二弟病了（十一）

昨天大弟夫妻都来了，六妹也过来了，他们到处跑着给二弟准备后事，小弟媳开着车带着他们到处给二弟买装裹，三点了还没搞定，小弟媳第一次打电话我和小弟俩就先到了饭店，左等不来右等还不到，菜已经上了几个，饺子还没下，最后小弟媳说在别处随便吃点，我和小弟匆匆吃了一盘饺子就回去了。

我想去看二弟，可我又怕面对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要消失了，这几天我也晕晕乎乎，心乱如麻，我的二弟呀！你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要走吗？你也太狠心了，最少等到娘百年后，等到儿女成家立业，你不该呀！不该自己就这么潇洒地走了，我说你自私你是不是想提前去天堂享福？你是不是不想担起重担？你是不是太累了？你是不是厌烦了人间的尔虞我诈？说啊，我不怪你，谁不知你是个好人啊！好人咋不长寿呢？你要是真的先娘一步，你可真有点不孝，二弟你忍一忍，抗一抗、咬咬牙说不定就会好起来，二弟呀！你叫我怎么说你。你要真想休息，就歇着吧！你真的太累了，你干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生活刚有起色，你却撂了挑子，儿女刚一成人你却不管不问，你的心太大，你就这么的要撒手而去，叫我们怎么受得了；你的音容笑貌，在我面前晃动，我得去看你，我的二弟呀！我知道再留你也是让你受罪，我也不忍看你受罪，你想撒手就撒手吧！你也该好好好歇歇了，你太累了。

我一进病房，才几天功夫不见，二弟已输上了氧气，微闭双眼，脸色黑红，还插着尿管，中午都没吃饭，我看他一直在舔嘴，我说：“你想喝水？”

他说：“喝点吧！”侄女过去倒点水，好长时间也不凉，我滴一滴在手背上试试还热，终于不热了，我端着弯腰用吸管喂他，直管不好用，要是平时小半碗水两口就喝完了，费了好大劲才喝了一半。

他说：“不喝了。”二弟的儿子在街上买的稀饭，给他凉了半碗。护士过来送药，两粒利尿药，我往小桌上放药时，看到上边还有一粒我就问：“这咋还有一粒药？”

侄子说：“中午的忘吃了。”

侄女喂二弟喝稀饭，很费劲，半碗也没喝完，一天吃的饭养不住命。看样子二弟很烦，手直往外伸，饭前张大夫过来敲敲二弟的肚子说：“肚里水是不多了，都是气。肝病房的医生来看过了？”

“二弟说：”看过了。“临走时侄子侄女送我我才听他们说肝病医生说，你这病不好治啊！回家好好养着吧！是不是就给他判了死刑。

我坐到八点多，二弟一再催我走，侄子侄女要站起送我：”送啥啊！又不是别人。'

弟媳说：“去送，去送你姑。”

到电梯门口两人就又提那天的事，我摆手不让提了，侄女嘴巧：“看样子姑原谅咱了，俺老怕姑不原谅俺，俺俩年轻不会说话，别和我们一样。”

我真不想叫他们说下去，可他们一个劲的说，我说：“说啥呢，我不该叫你们撵出去，我看你们两对我挺有成见。”

“没，没，没，我们那天语不达意，不是那意思，不知我弟咋说出那话。”侄女说。

“算了不说了，我们都是亲人，我啥时对你们都没恶意，俺老觉你爸活得有点窝囊。”我的嘴又不当家了，怕话多有失，电梯来时我就赶紧上去了。

写于：9.13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