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病了（十二）

上午九点我走进二弟病房，看二弟浑身又黄了，腿和脚都肿了，他没一点力气了，听六妹说早上就吐了三次，都是血水，看来二弟有点害怕失去生命，他还不知自己的病有多严重，尿液排不出，便也拉不出，肾也失去了功能，能么办呢？弟媳说：“医生说叫透析。”

二弟知道透析可以救他，就催着叫透析，我们明知是暂缓他的痛苦，可有什么办法呢，二弟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她们几个人在外边说话，我坐在二弟床头，二弟用左手扒住桌子想抬起头，我一看他想吐，急忙提起垃圾篓，他用劲吐了吐几口红水，难受极了，漱过口，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微微闭上了眼。等弟媳过来后，二弟说：“大夫咋还不来啊！啥时透析？"

弟媳说：”医生说商量商量，这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我也不知情况，也想叫赶紧透析，就对弟媳说：”你再去催催。“

过了一会小弟领着理发师来给二弟理发，二弟已不能坐立，理发师只有先理鬓角两边的，也不讲究了，这时一个穿蓝衣服的女大夫进来了，他趁理发师换梳子的空间给二弟做了检查，问了尿和排便的情况，扭头走到门口说：”来个当家的。“这时弟媳正抱着二弟，小弟跟过去了，继续理发，大概理一下算了，把床摇起来，叫二弟坚持一会，弟媳把腿伸到床上想抱住二弟，我伸手去扶二弟的腰，他一伸胳臂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拐住了六妹的脖子，他难受的不行，稍微理了一下就把他放下来了。

小弟招呼他嫂子出去，一会都回来了，大家都围在二弟床前，这时二弟叫着小弟的名字说：”不透析了？“

小弟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他突然站起来要走，我急忙追出想问问情况，小弟不回答二弟的话，肯定是有难言之情，六妹和弟媳也跟了出来，我问小弟：”透析咋说哩？“

”现在透析一没意义，他不是光肾有问题，主要他的肝不行了，透析也是有风险的。“听话看来是不能透析了。

这时弟媳也出来了，她也说了小弟同样的话，现在医生是放弃了，医生说：”我们不是不救你们，实在是太晚了。“二弟在给死神搏斗，生命的去留只是早晚的事，我给弟媳说：”你看他催着叫透析，他生的欲望很强，你就编瞎话骗他吧！没办法。“

弟媳说：”你看我一直说大夫得商量，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村里来看二弟的人说：”给他做个别的，反正他也不知啥是透析。“么办啊！二弟心里很清楚，一点都不糊涂，我刚才说做透析很痛苦的，他说痛苦也做，他多想活下来啊！可是太晚了。

写于：9.14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