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在伤痛与梦幻之间(作家选刊)
——我的2011
2010年冬至日后,母亲没有商量,就走了……我很伤痛,痛得弱智,呆傻。母亲没有作好准备就走,我也没有作好准备为她送行。人生好比一片云,风一吹就飘了,飘得无影无踪,就算着落在其他云团里,也是混淆不清了。我没有尽力挽留她,没有尽心呵护她,她是娘啊,生我养我的至亲!我愧疚,负罪,以至于今后想起来还会颤栗……
母亲走后的日子,我象掉了魂,没心没肺。怕,冷,阴沉沉的,行尸走肉般活着。我居然把母亲的遗物速速作了处理。那些衣物,我将一部分送给乡邻,一部分向远方的寺院寄出,作了捐赠。还有那些鞋、帽、饰物,都为母亲找到了适当的磕落。这样做,一方面转移了我的伤痛,免得睹物思人;一方面,让母亲的温暖分享到具体的个人,她若在天有灵,定然会因为这样的布施感到欣慰。
前些年,我曾经想过母亲的百年归逝,该如何的尽善尽美,在哪里动身,以何种方式结束,最为妥当。希望恍惚一点,不那么具体。还不止一次在心里,想象着她走时的情景,琢磨着部分祭文的精彩,是那样的荡人心魄,催肝裂胆!
以为母亲还会活下去,至少也该活到80岁。但母亲没有信心,没有能力活下去了。我却还在想象中,祝福着她,希望着她,以个人意志支撑着她。所以,一切还在想象中,母亲就撒手人寰了,真的让人措手不及。母亲走时,虽然比一般人痛快,却还不是那么恍惚。于是,现实摆在面前时,我失语了,一句祭文也吟诵不出来。感觉无常,无力,无措,无奈。还没有看清楚,母亲离世前后的容颜,一场闹闹嚷嚷的葬礼,就把母亲送上山了。黄土一堆,纸灰一团,便掩埋了母亲的一世清白,与勤勉。
数十天下来,竟然还晕晕糊糊的,认为母亲还活着,因为梦里常常相见。
直到2011年的春节到来,欢喜的人们,火爆的鞭炮,绚丽的焰火,提醒着我旧岁已经除了。我才稍稍振作一点,知道自己还活着,还必须和大家一并活下去。
只是,现在活下去,已经是孤儿了。没有人唠叨,没有人切切期盼,没有那些干涩的,无法可止的泪水,可以让我不舍地,辛酸地,隐痛地,想起很多很多了。
数年间所看的佛书,对人世的劝诫,对人生的警醒,对宇宙天地的揭示,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痛在迷糊,伤在困惑,人生若梦。
2011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已经在“宜宾作家”网站逗留,休整,舔尝伤口了。之后,又在“红袖”、“榕树下”、“中国网络诗歌”、“金线岭”、“四川作家”等网站间游荡,码字,打发时光。文字是有魅力的,将文字按个人意愿驱赶,或串缀为篇章,总是叫人欲罢不能。我仿佛是在温习功课,与久违的文字又热乎起来,多情起来了。这一步入,先前那些用以抵御伤痛的理性生活被搅扰,重又变得敏感与脆弱起来。似乎,红尘又在更多的炫耀,更多的迷惑,更多的移步换景……
我又回到多梦的季节,贪爱,执着,从流。向善,也爱美。原来,我也有一颗驿动的心,从终点又回到起点。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我还有一段飘泊的旅程,荒了人生,空把岁月蹉跎了。我还将继续飘泊,一程又一程,境遇会好吗?谁能知道。
2011年春天,我参加过二次与“文学”相关的活动。第一次,到珙县的某个农家乐,愉快地吃过中餐,认识了久闻大名却从未谋面的某些文友。还到茶花山去细细赏了茶花,与茶花一并拍照,在阳光下转悠,在层层石级上溜达,迷糊在浩瀚的花海里,不想回家。第二次,是在长宁县城边的一幢木屋里,参加谷雨节时举办的“纵情竹海—养生长宁”活动。邂逅了河边吹送的习习春风,闻到木屋散发的阵阵清香。还有,好多乌木雕塑出来的逼真肖像,西方三圣的肃穆,华盖与莲台的庄严。还有,欣赏了某位画师的就地泼墨,几位书法爱好者的临场发挥,一位新闻写作者的及时捕捉……音乐在律动,节目在进行,人情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一直维持到黄昏时分。
2011年,在某些诗人,某些诗情的感召下,我学着写诗,夸张着情感,渲染着氛围,自我感觉良好。命中率不高,却很有激情,差点就学会了写诗。
2011年,我的散文集《回望故土》被市委宣传部评为2010年本土优秀文学书籍之一。还记得一位领导,面见我时的谆谆教诲,与诚挚鼓励。这年,我还获得“谢晋文艺奖”、“阳翰笙文艺奖”,小有收获,喜孜孜的。沉浸在小人物的自娱自乐中,难登大雅之堂。
2011年,我空前的在灵魂深处期盼,在思想天地里奢华。将痛逆转,化悲为力。以文字温暖自己,以阿Q精神面向社会。我在命运里游弋,挣扎,起伏,漂白许多的伤与痛,浮泛许多的希望与梦幻。我迷糊在伤痛与梦幻之间,激情地燃烧有限的生命,天真地拓展梦幻的天地。2011年,我总算以笑闹的方式融入了生活,以近似疯狂的心态挑战了过去。
半是清醒半是醉。浮生延岁月,真情赌明天。
我的2011年。
(184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