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吃货的自白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她不能再去吃了。我虽不算是一个终极吃货,但对于“吃货”这一行头,还是当之无愧的。而这几天来,却是十分不幸地遍尝了吃货之痛。先是上火,牙龈全线肿痛,加规模不小的口腔溃疡。整个右边牙床全成了禁区。喝水都捎带着小心翼翼,稍一不慎便触碰了禁区,龇牙咧嘴。更遑论我挚爱的吃饭事业了。呜呼哀哉,何其不幸!
套用一句话说,吃货不可怕,就怕吃货有文化。而我无疑是位有文化的吃货。面对不能大快朵颐的悲惨现实,我怎能不长歌当哭、作文以记之呢?于是便有了酸腐至极的《上火赋》:“洛阳帝气盛,秋来更难遣。晨起揽镜照,面赤如涂丹。舌燥渴无力,口讷不能言。齿牙皆肿痛,五火烧心肝。小饮清茶后,精气神俱闲。”买药时,特别强调不要胶囊,只要冲剂。果然,复方金银花颗粒,味道还不错。也不失为上火期间的一大安慰。
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为吃货呢?这个专家们早有论证。一群人在一起吃饭,实在吃不下去时,普通青年会一扔筷子说,我不吃了。而吃货则是艰难地吐出四字,歇歇再吃。我自然属于后者。
然而,作为吃货,是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来承受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巨大差距。读《红楼》时,我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就地被各色各样的红楼菜肴吸引了。红楼中人吃得也风雅,妙玉冬日收集梅花上的雪埋在地下,待到夏天取来煮茶。菜肴则是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奶油松瓤卷酥,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色味俱全,简直可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了。宝玉与湘云相赠的红菱,鸡头,新蒸的桂花栗粉糖糕,光看名字便觉秋意横生,令人心旌神摇。还有那喝的莲叶羹、枫露茗、紫薷饮,听着就顿觉爽朗惬意,诗情盎然。
其实,在我看来,会做饭的女人,才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味,是在常年累月的锅碗瓢盆烟熏火燎中烹调出来的。上得厨房,下得厅堂。低到尘埃里,洗手作羹汤的女人,最能活色生香。可惜我天生对做饭一事一窍不通,就只能做个简单的吃货了。
倘若不能吃,人生便失去了许多乐趣。所以请不要嘲笑你身边的吃货们,他们只是更懂得享受生活而已。记得在我读初一时,学校对面那条街有一家红豆餐厅。早餐售有包子,八宝粥。那时物价挺低,粥一块钱一碗,包子五角一个,物美价廉。而且餐厅装饰很好,古色古香,木制桌椅。那时每逢早读结束,我就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至红豆餐厅。坐在落地窗前的秋千藤椅上,看着街边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享受着我的早餐。人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我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享乐主义者。
我也是外貌协会一员,尤其对吃的东西上,挺要求色香味俱全的。一次在水果摊见到一挂一挂黄澄澄、金灿灿的香蕉,心底发痒,就一下子买了很多回来。谁知没过几天,原本月牙似的香蕉上布满了黑斑,如同可怖的尸斑,看着心里发毛。虽然香蕉味道并不差,却是无论如何让都不想再吃了。
活过十九年,从来没有嚷着要减肥。人生苦短,何乐而不吃?当一个二货不再犯二时,说明他不快乐了。当一个吃货,无论快乐与否,吃是永远不变的主旋律。
希望万能的主,看在我对吃矢志不渝的追求上,助我逃离上火。我定当以鸡腿、饺子、烩面、盖浇、水煮鱼、羊肉汤奉献于神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