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令下的那只手（四）

转眼八月十五就到了，厂里发了水果和月饼。大家找马昊商议，决定凑了钱去街上搓一顿。下了早班后，十几个人都聚在了麻六子的饭馆。西北人是先吃饭后喝酒，这和南方人是相反的。吃饱了之后才上菜摆酒，大多数是老汉汉，喜欢喝烧酒，见喝就要划拳，搞得脸红耳赤脖子粗，却也热闹，调了大家喝酒的热情。马昊是班长，大家都要给他劝酒，马昊经常和这帮子老汉汉在一起混，烧酒他是喝过不少的。今天逢了马晓晓在场，他是心情格外的好，喝酒是很慷慨的。马晓晓也不知咋的，纵容大家给马昊灌酒，她还在那里哈哈的笑。马昊招架不住，成了第一个败下阵来的人，喝得晕乎乎的就倒在炕上睡着了。老汉汉喝得没玩没了，喝到夜幕四合，喝到麻六子坐到板凳上打盹的时候，他们才散伙儿。那会儿马昊差不多已经睡了一觉，被马晓晓叫醒，在几个工友的扶持下，摇摇晃晃的去了宿舍。

马昊回去就躺在床上，马晓晓就坐在他的床边，脸红扑扑的怔怔的看着他。她喝了一点啤酒，这会儿也是有点醉意。马昊拉住她的手，又问那个问题：“晓晓，什么是爱?”这个问题有点突兀，马晓晓怔了一下，就往前挪挪屁股，妩媚地笑：“比如现在，这就是爱！”她说着弯下要去，在马昊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马昊心里起了涟漪，一伸胳膊就把马晓晓揽到在身上。他心头燃起了火，似乎就要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焚烧掉和吞噬掉。马晓晓没有反抗，似乎这就是她所期待的结果。马昊把那天晚上在马晓晓家门口的动作疯狂的重复了一遍，揉搓得她差不多跟面团一样了，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叫。马昊起了性子，就去撕马晓晓的衣服。马晓晓低声朗笑，说：“别，我自己来，别把我衣服撕坏了！”马昊听说，心里就踏实了，他知道这根楔子今晚是插定了！他空前绝后的兴奋，似乎一百年就没碰过女人......

马昊和马晓晓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机会就往一起钻，钻到一起的主题少不了到床上折腾，两人乐此不疲，这似乎就是主题的主题。马昊感觉马晓晓像是被压抑了几十年，或者从来就没有释放过，如今遇到了自己，她极尽的疯狂。马昊有些疑惑，真的，经过了马晓晓，马昊才发现他连自己都不理解。他对自己都有些陌生，他如何去了解马晓晓？所以他也是稀里糊涂的，不去想两人以外的问题。比如马晓晓的丈夫苏国国，比如他的妻子和那几个孩子，孩子的一双双眼睛。他只是在乎眼前的肉体和灵魂上的双重的愉悦，这样的感觉让他着迷与疯狂，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或者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需要探索需要知道。

但是钢厂距离街上是不远的，钢厂里上班的人大多彼此都认识，马昊和马晓晓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往。曾有一段时间，马昊就为两个人的幽会地儿烦恼，他觉得哪里都不安全。尤其是他长时间不回家，老婆就老往钢厂的宿舍跑，差一点让马晓晓和他老婆面对面。马昊突然觉得这个镇子太小，有一天他拉着马晓晓去了县城住宾馆，虽然破费，但是环境舒适，安全，更能激发他们俩个的激情。马昊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皮鞋乌黑发亮。马晓晓他意为他配了一副深度的近视镜。如此一副打扮，要比那钢厂的经理还要神气，马晓晓不停的夸他一表人才。马昊揽镜自照，他也发现自己年轻了。果然镇上的人见了，都叫他马经理，都以为他省高官了，马昊被弄得哭笑不得。

转眼秋天离去，寒冬俨然而至。西北的冬天来得跟快更早。几场寒霜之后，小河开始结冰，劲风与飞雪便紧随而来，出门在外的人们陆续往回返。苏国国是回来最早的一批人，因为新疆的冬天要比这里来得更早。苏国国，这个曾经的街霸王，人送外号冷面屠夫。的确，在他的脸上很难找到一丝丝的笑容。马晓晓当初就是觉得他很酷，很崇拜给他，喜欢他，所以就嫁给了他。当初两人私定终身，到最后却遇到了马晓晓父亲马铁匠的竭力反对。他觉得苏国国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女儿不能嫁给他。但是苏国国用他惯用的手段，硬是连唬带吓地从马铁匠手里抢回了马晓晓。岳父大人对他是又恨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