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蔓草(15) 第一部 流失的童年 第十五章
秋风秋雨时急时缓宛转于秋之苍穹,晶莹的雨珠飘飘洒洒地落入人间。
秋风不但吹走了夏日的炎热,也吹落了一地的凤凰花叶,那些已经失去生命而枯黄的细细树叶随着淙淙秋雨溢流奔散着,一些不甘湮没的叶子拼命附上行人的鞋底逃离,却又无可奈何地带着黑色的生命遗散在街道的各个角落,化作一堆淤泥。曾经火红的凤凰花海,如今却只剩枯枝败叶,满目萧条,徒添一缕惆怅。
天气渐渐转凉了,人们不知不觉间为自己添上了寒衣。因为即将进入小学毕业的冲刺阶段,父亲特意让母亲比往常提早半小时叫我起床,所以每天我都是在睡眼惺忪下被母亲从床上楸起来的。这两天气温陡然下降,母亲拼命地往我身上套冬衣,让我走起路来显得异常臃肿,加上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看上去仿如一个给推动的不倒翁。
出门没多久,阴霾的天竟然下起了游丝般的愁雨,落在身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灰痕,我并不像其他行人那样,躲在街道两旁,沿着低矮的屋檐继续向前奔,反而喜欢沐浴在冰凉的细雨中,也许它可以冲淡我心头的那一抹哀伤。路上行人都匆匆忙忙地走进新一天的生活,我却一个人慢里斯条地在街中央走着,看着像鱼一样从身边穿梭而过的人群,苦与乐盘踞在心头、跳跃在胸间。
进入五年级以来,我的视力每况愈下,因为我是班里最差的学生,老师带着歧视把我安排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这样一来,我根本就看不清楚老师在黑板上写些什么,本来成绩就和其它同学有着很大的差距,现在更是一落千丈。我不敢把自己的现况告诉父母,怕他们连我最后的兴趣也剥夺了,真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把我手上那些厚厚的小说从生活中剥离,我会不会像那些枯黄的落叶,失去我生活中仅有的一点色彩。
好不容易熬完一节模棱两可的课,我带着失落的心情盖上一直没有被我打扰的课本,在座位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教室里静悄悄的,同学们都跑到校园广场上玩耍去了,我却一点心情也没有,毕业考试一天比一天近了,我的学习成绩却越掉越远,虽说我早已对自己的学业失去了信心,但如果连小学都不能毕业的话,那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想到这些就让我无比彷徨。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飞进来一只黑头苍蝇,它找不到回去的路,在教室里“嗡嗡”地乱闯,竟然降落在我的书桌上。这么凉的天还有苍蝇?我好奇地把头靠过去,眯缝着眼睛,透过朦胧的视线盯着它。那黑头苍蝇好像没有留意我这个庞然大物正对它虎视眈眈。也许天气真的太凉,或者穿得太薄,它在寒冷中瑟瑟颤抖着,拼命搓动着后面的两条细腿,试图给自己添加一点热量,透明的翅膀就像一件薄薄的衣衫不停地一张一合着,正在为下一个降落点做好充分的准备,可当它发现我眯成一线的眼睛透着隐隐的杀气的时候,一切都迟了,五指山已经重重地压在它身上了。
教室门前有个自来水管,我把脏了的手洗了洗,然后把湿淋淋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正要返回教室,忽然何小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鬼鬼祟祟地扯了一下我衣角,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低着头匆匆走在前面。
自从拉倒二婆那事后,何小路和胖子明显地跟我拉开了距离,也没再来我家找我去玩耍了,甚至在学校里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了。想起二婆那事一直让我心有余悸,好长一段时间,我才听人说二婆并没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年老体弱,摔倒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至于是不是有人推倒或是自己跌倒的,她自己也糊里糊涂地分不清楚,这些我当然不敢在父母面前透露半句,也暗自庆幸。
我见何小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一时倒拿捏不准是什么,我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有跟着过去。
何小路见我站在原处发愣,着急起来拼命地打着手势,招呼着我随他去。刚好胖子从校园的厕所里出来,看到我跟何小路打着手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翘着屁股百米冲刺地跑了过来,大惊小怪地叫着:“怎么啦?是不是那个老太婆出事了?”
见胖子这么胡乱嚷嚷的,吓得何小路忙一把抱着他,拼死捂住他那张嘴,像劫持人质似的拖到校园的一处杨桃树底下,我觉得两个人神经兮兮的又好笑又好气,跟着跑了过去。
校园里的那棵老杨桃树,在我刚进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这棵老杨桃树长得很是怪模怪样,它整个树心是空的,而且根部一直裂到树顶,就好像是人工挖出来的一个大洞。虽说这棵杨桃树有两个人怀抱那么粗,但它的整个树干只是一层巴掌厚的树皮,呈半月形状地矗立在校园一角,看似岌岌可危,却年复一年地在风雨中坚忍不拔地生长着。
别看老杨桃树下半截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它顶上的枝干却长得非常繁盛,绿油油的树叶像把伞一样荫蔽着一大片地。听说那空树心是在一次打雷的时候被雷给劈出来的,那时人们都以为它会就此死去,谁知道,一场春雨又把它浇醒,竟然在只剩一层树皮的枯干上抽出新蕊,它就这样顽强不息地生存了下来。那活过来的老杨桃树,远远看去,那给掏空树心的样子虽然给人丑陋的感觉,但凡是看见它的人,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敬意。
胖子给何小路连拖带扯地拉到一边去,以为还真的出了什么事,急得嘴里不停地乱嚷,但又给何小路死死地捂住嘴巴,一口气换不过来,一时脸涨得像猪肝一样。
何小路死抱着拼命挣扎的胖子,抽出手来拍了一下他的脑勺,低声骂着:“你叫什么叫?想死了?”
胖子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嘀咕着:“那个老太婆又不是我推倒的,有什么事别找我。”
我听得真恨不得想踢他一脚,但还是忍着,只是冷冷地说:“不用怕!那老太婆已经没事了,而且什么都记不得了!”
“真的?”胖子和何小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见我不像是骗他们的,都欢呼着抱成一团。
看着两个人手舞足蹈,像是死囚犯得到了大赦似的,想起前一段日子,他们对我敬而远之的那副冷漠的嘴脸,我不由冷冷地“哼”一声,然后丢下一句话:“没事我走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谁知何小路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和胖子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都楞在那里。
大概觉得自己在校园里人来人往的地方大哭,是一件很逊的事,又或许我和胖子一言不发地傻楞着不是他所期待的,何小路忽地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偷眼向四下瞟了一下,见老杨桃树的位置是校园死角,没人留意这边,才扁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
胖子实在憋不住了,嚷嚷地乱叫着:“你姐夫的小舅子,有什么就说嘛!”
何小路这才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对我们招招手,跟着一躬身钻进了杨桃树树洞里。
杨桃树树洞是校园的一个死角,如果不走近来,谁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何小路捣什么鬼,相互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只好跟了过去。
谁知道一走近树洞,我和胖子都吓了一跳,只见何小路窝在老杨桃树的树洞里,已经把裤子全褪了下来,光着屁股站在那里,更让我们吃惊不已的是,他胯间那光秃秃却有点膨胀起来的小鸡鸡,光亮光亮的像一条成熟了的香蕉挂在那里,看上去跟我们大伙常见的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时何小路哭丧着脸说:“我想我得了绝症,鸡鸡这几天早上总是变得涨涨的,摸上去像锄头把子似的,硬邦邦吓人。”
我盯着何小路胯下的小鸡鸡,怎么就像我家里晒干褪去扉衣后用来刷锅的丝瓜呢,滑稽极了。
我跟胖子对视了半响,突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见我俩这样,何小路不由急了,他恨恨地瞪了我们一眼,骂着:“你们他妈的真不够朋友,我都快死了,你们还那么开心。”
见何小路急了,胖子强忍住笑,蹲了下来,装模作样地盯着何小路的胯下看了半响,才俨然像个大医生似的摇着冬瓜似的脑袋,慢里斯条地说:“看样子是得了什么病,不然鸡鸡不会变得那么肿,看症状,不像是得了什么绝症,我敢保证,他肯定是吃了‘山姑子’(广东山野里生长的一种植物,结的果实像莲子一般大小,可以吃。),不洗手摸鸡鸡才这样的。”
何小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胖子,然后转头看着我,想从我那里得到一点让他欣慰的认同。
我听得出胖子是在胡诌,但自己又说不出什么缘由来,只好笑说:“我只听过有翅膀的鸡会发瘟,却没听过小鸡鸡也发鸡瘟的,胖子说的可能是对的。”
何小路苦着脸问胖子:“那怎么办,有办法弄好吗?”
胖子想了想说:“用火烤,对,用火烤,记得我以前小鸡鸡也是又肿又痛,我奶奶给我用火烤了就好了。”
我听得心里一愣,觉得胖子说的这个方法我以前也用过,不过好像不是用火烤的,我记得是拿用来烧柴时吹火的“吹火筒”烧热后,然后对着小鸡鸡,带着热气吹的。不过我不知道胖子说的是不是这个,倒也不好出声。
何小路睁大着眼,不怎么相信地嘀咕着:“用火烤?把小鸡鸡烤熟了怎么办?”
这时上课钟敲响了,胖子突然弓起中指往何小路小鸡鸡上重重一弹,跳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说:“熟了就当香肠吃了呗。”说着往教室飞跑去。
何小路这才知道胖子在捉弄他,忙揪起裤头,从树洞里钻了出来,骂着去追胖子。
我肚子都快笑痛了,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向教室,其实,我心里也有难言之隐,因为近些日子,我小鸡鸡在早上也有着明显的变化了。
回到家里,我的脑袋一直让学校里的事给拌着,怎么也想不明白鸡鸡为什么会肿起来,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敢问大人,几番苦思不得其解后也懒得再去探个究竟了。
一年下来,图书馆外借部第一排书架上层层叠叠的各种文学期刊都让我看得差不多了,看了上千本文学类的书刊,我渐渐有点腻了,发觉里面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没有任何创意和新奇。有时候看着看着,倒觉得没什么意思,连我都可以在那些作品中挑出毛病来的书刊,阅读性在我心里自然就大打折扣了,到后来我基本上都是走马观花似的匆匆浏览,但我一直没有转看其它类型的书,都是被当初自己给自己立下的要顺着第一排第一本看到底的规矩给拌住了。
今天是周五,下午体育课后,放学回家的时间比平常早。
父亲是个对家庭琐事不理会的人,他宁可闲着没事在办公室里找人侃大嘴也不愿回家淘米湿了他的手。我回到家,下班回来的母亲刚刚把米下锅,我看时间,离图书馆关门还早,就趁着饭还没煮熟的空隙,拿起已经看完的书刊一溜烟跑进了书海里。
自从父母回来后,我就再没有去摆小人书了,所有的空余时间,差不多都沉醉在看书上。还掉最后一本属于文学期刊类的书,心里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想不到我对此类看了整整一年的书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如今转看第二排的书了,真希望不再是那些一个故事千人转载万人写的文学期刊了。我走进外借部的书阁里,看也不看就在第二排书架上抽出了第一本厚厚的书翻了翻,结果让我大失所望,里面全是杜仲、甘草之类图文并茂看得我不知所然的内容,我翻回封面一看,原来是《本草纲目》,转头看看书架边上挂着的书类牌,上面写着“医学类”。我索然无味地把那本《本草纲目》塞了回去,心里鼓捣着,尽管是自己订下的规矩,但也不可能把整整几千本“医学类”的书看一遍吧!但又一转念,自己给自己死下的规矩,要变更也不等到现在才变吧,不然苦苦逼迫自己看了一年那些期刊不是白遵守了一场,要不挑几本看看算是走一个过场。
我正在胡思乱想,图书馆下班的第一次铃声响了。
图书馆关门前是隔十分钟响一遍铃声的,响到第三次就要全部清场了,时间紧迫,我也懒得再去犹豫了,匆匆在书架上东翻西找的,看看有没有能让我读下去的医学书。
突然一本猩红封面的小册子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把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一看,脸煞地红了起来,原来是本《新婚必读》。尽管那时候我对男女婚姻之事完全不理解,但我隐隐知道这些对我这种小孩来说是个禁忌,我急忙用眼角溜了一遍四周,见没有人注意,红着脸想把那本小册子塞回去,可是因为手忙脚乱,书被我倒置来塞,一下子小册子给书架上的书挤翻开了好几页,一张今天在校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图画闪进了我眼里,那像旗杆高高翘起的鸡鸡图让我莫名地感到好奇,这时第二次铃声又响起了,我想也没想,顾盼左右,迅速地抽出那红红的册子塞进了裤腰里,然后随手摸了一本不知名的书走了出去。
面对我即将揭开鸡鸡变肿之谜,我感到莫名的兴奋,低着头一路小跑地往家里赶,心想下个星期回到学校,我要用我独特的见解给大家说出原因,肯定让大家对我肃然起敬。
我正得意地想着跑进文化馆宿舍楼,不料没注意前面楼道转弯处突然走出一个人来,我还没看清楚,就一头撞了个满怀,腰里的小册子竟然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顺着宽松的裤脚筒掉了出来。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胸口的衣服已经被人揪住了,整个人差点给提了起来。我着实吓了一跳,这时才看清楚是个年纪大不了我多少、但身体比我壮实一倍的男孩子正揪着我胸襟。因为距离近,我看到他红红的圆脸颊上,右边有一条从嘴角一直裂到耳垂、令人看着都不寒而栗的疤痕,激动之下,那疤痕就像一条趴在脸上的大蜈蚣,活生生地在挪动着,向人扑过来似的。
那刀疤脸怒睁着一双牛眼似的眼睛,把我晃了几晃,带着好像漏气了的声调吼着:“你妈的,不长眼睛啊!”
我给刀疤脸摇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吓得直愣在那里。这时从他身后转出一个跟他年龄不相上下脸颊尖瘦的男孩,他拍了拍刀疤脸,说:“这是隔壁的孩子,别惹事!”
那个刀疤脸听了才把我?下,俯身捡起从我裤脚筒里掉出来的小册子,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把小册子递给那个尖瘦男孩,那个男孩翻了翻也哈哈大笑起来,我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笑得人仰马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认出那个尖瘦男孩是我隔壁潘家的三儿子,年龄比我大几岁,他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他的母亲王阿姨在之前我母亲追随我父亲出差丢下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对我也不少照顾,所以刚刚因为害怕狂跳不止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我知道他们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心也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见小册子已落在他们手上,我哪里好意思要回,只好低着臊红了的脸,向家里闪去。
我没走几步,刀疤脸一把扯住我说:“小子,你有福了,别看这个,跟哥来,我给你看更精彩的。”说着拉着我就往潘三儿所住的小屋子走去,潘三儿想阻止刀疤脸的举动,刀疤脸却一脸奸笑着说:“没事,都是大人了。”
潘三儿的父亲是文化馆馆长,他有四个儿子,馆里的宿舍是三室一厅的,因为大儿子已经结婚了,所以他们的住宿显得比较紧逼,前年在他的提议下,文化馆在西侧一块凸出的空地上加建了一栋单间小楼房,当然,只有四间的小楼房不是馆里人人都可以分到的,只有在馆工龄长的人才有资格分到,我父亲自然就没这个好事。
潘三儿单独住在新楼房,说是楼房,其实不过是一间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的小房子。刀疤脸扯着我和潘三儿进了房间,他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张望了几下,然后关上房门,对怯怯不安的我笑着说:“小子,想不想看精彩的?”我不置可否地没有吭声,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也摸不准他在弄什么。
这时刀疤脸从怀里摸出一本像是月历模样的一卷东西来,依然笑着对我说:“看清楚了,别眨眼。”说着嘴里哼着电视里开场音乐的调子,慢慢地摊开手上的卷子。
当卷子完全打开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血液在奔流,那猛烈狂跳的心恍如就是一曲《将军令》。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我的手指也开始发起抖来,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倒流,脑袋嗡嗡直鸣,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忽而一片白茫茫忽而又是满眼金星。
随着刀疤脸不停地把那卷子翻动,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软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而倒下,更让我不安和羞耻的是裤裆里的小鸡鸡开始有了骚动的感觉,而且一点点地在膨胀,一会儿就支起了一顶高高的帐篷。
刀疤脸手里翻动的竟然是一卷裸女月历画,那画上美女高耸的乳房,那猩红如葡萄的乳头,那画上的一切就像一架烤炉,一下子把我身上多余的水分全烘干了,让我口舌干燥得拼命咽着发出咕噜咕噜响声的喉咙。
突然,刀疤脸用手指在我隆起的“帐篷”上重重地弹了一下,和潘三儿哈哈狂笑起来,我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马上为自己的丑态羞得无地自容,忙收腹微翘屁股,拼命掩饰小鸡鸡不自觉的举动。
潘三儿见我不知所措的窘态,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什么难为情的,你已经长大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忙把视线转离了那些裸女图,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一刻真想逃离这个小房间,可是胯下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哪里还敢跑出去,如果让别人看到了,以后肯定没脸见人了,只好强憋着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他们看在眼里又是一场大笑,刀疤脸凑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小子,看完有什么感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才木木地回答说:“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诗词是什么意思了!”
刀疤脸听到我的回答,一脸愕然,嘿嘿地笑着问:“什么诗词让你想通了?”
我白了他一眼,讷讷地念出我在图书馆一本旧书上看到的诗词:“融酥年纪好邵华,春盎双峰玉有芽。画槛横依平半截,檀槽侧抱一边遮。香浮欲软初寒露,粉滴才圆未破瓜,夹捧芳心应内热,莫教清楚着单纱。”
我刚念完,正在喝水的潘三儿“噗”地一声,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和刀疤脸一起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不知道他们笑些什么,也懒得跟他们在这里混扯了,稍稍平息了一下,推开门,把他们空朗的笑声丢在了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街上的行人依然那么匆忙,我昂着头,很久没有这样神清气爽地走在人流中了。或许,正如潘三儿所说的,我已经长大了,今天早上起来,当看到小鸡鸡第一次像看裸女图时那样昂着它高傲的头时,我突然明白,我真的长大了。
入秋的街道依然弥漫着浓浓的萧瑟味道,泛黄的凤凰树叶早已在一夜间落尽,空余下那光秃秃的树枝,只有它那泛着绿影的树干还残留着几分生命的迹象。那些满街凄楚的落叶,不时被凌厉如刀的秋风撕得粉碎,如尘土般随风飘散,仿佛一个个残损的灵魂在低低呻吟着,一片落寞。
我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兴奋,因为心底的谜团已经变得明朗了,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他们:“我们都长大了。”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我打了个寒颤,紧一紧衣襟,放慢了步伐,呼吸着白腾腾的雾气,含着笑踱进了秋末冬初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