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外祖母
外祖母离开我们已快三年了,我总是不时的会想起她老人家。
零九年的冬天,外祖母得病卧床近半个多月,(那时我还在外面)妈打电话给我说:“你快回来吧,见你外婆最后一面。”我请了假,买了车票,敢到家,舅就叫我去看外祖母。我到外祖母的房间,就看到亲戚们都站在外祖母的床边,个个都满脸悲伤。我走到外祖母的床檐,看着外祖母的双眼闭着,嘴唇干裂,当时的外祖母也已不能进食,只能用米汤和水浸湿嘴唇和喉咙。我握起外祖母骨瘦如柴的手,心中一阵悲伤,不相信外祖母就这样离开我们,我靠近外祖母的耳边叫唤着外祖母,可是她老人家只是静静地躺着,不理我也不应我!两行泪眼从我眼角流出,我紧握住外祖母的手,不愿谁把她老人家带走!外祖母还是这样静静地躺着,一点微弱的呼吸,几天过后,外祖母还是把我们撇下,自己就这样悄悄的走了,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什么话!
外祖母是个有福的人——四代同堂。外祖母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还孙子孙女外孙十七个,曾孙五个。像这么大的一个大家庭,在新年里拜年的时候,差不多都能聚在一起,那一份热闹,那一份亲情团聚之情,都能使外祖母笑容常挂在脸上。七十多岁的老人,还看见哪里忙就到哪里帮忙,有时忙得不亦乐乎。舅母说:“您到那里坐会儿,这里有我们,”外祖母笑着就坐到一边,跟舅母和姨母们聊家长里短。
外祖母的儿女们都很孝顺——姨母们每次回家看外祖母,总是会带一些补品和保健品,或是给些钱给外祖母,其实这些钱,外祖母都不会用的,都放在那里;有时也会退还给她们。秋收时,舅舅们每年都会送几担谷给外祖母,这是外祖母和外祖父一年的粮食。在我记忆中,我从小到大,知道外祖母和外祖父一年的粮食,都是舅舅们供给的。外祖母和外祖父不种田,只种一些菜和红薯,还有一些茶叶树。舅母们对外祖母也很孝顺——她们从来不和外祖母争吵,虽然有一些小事,但舅母们都是让着点。
我小时候,很喜欢去看外祖母。外祖母在世时,表哥姐妹弟们,都会到外祖母这边来座,来玩,(他们离外祖母都很近)还有附近的小孩,也会过来揍热闹。外祖母家门口就是一块场地,门前有一棵大杨梅树,靠边有一棵橙子树,最边还有一棵小一些的杨梅树。七月份时节,杨梅熟透了,我爬到树上,看到哪根树枝上有熟透的杨梅,我就坐在哪根树枝上,专挑红透了的吃,直吃到牙齿发酸,才肯从树上下来。
我喜欢去看外祖母。记得有一次是小学放暑假,我和我弟,给家里留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和弟弟去外婆家了,拿六个鸡蛋。到外祖母家时,外祖母看到我们,笑着问:“是郑锋、二几(家乡话)来了?你妈知道吗?”我们说:“外婆,是我们来了。我们给妈妈留了一张纸条,说我和弟弟到您这里来了。”外祖母问:“你们俩个来做什么啊?”我们说:“来玩,来帮舅舅摘茶叶。”因为帮舅舅摘茶叶有钱赚,我记得那个暑假挣了几十块,心里乐滋滋的。当我和弟要回去时,外祖母总会用纸包几颗糖,或给我们一人十块钱,我们会高兴的接着,对外祖母说:“我们回去了啊。”
一个声音,不时在我耳边萦绕。那是我读初中一年级,我爸妈都外出了,我和弟跟着外祖母。那时我晚上都会去三舅家去睡,每天早六点左右,外祖母起床,七点左右,外祖母会到三舅家楼下,叫唤我:“郑锋啊,郑锋啊,还不起来,都几点了?”这样连续叫几遍,或是大用力喊了,外祖母干咳嗽几下,三舅母就说:“您就让他再睡一会儿,还早。”然后,外祖母就跟三舅母谈聊一会儿。我朦胧着双眼,穿好衣服起床,那时,表弟表妹们也都起床了,吃完早餐,上学的上学。不知为什么?外祖母的叫唤声,不时地会在耳边回响。
现在一切都变了,自外祖母离开我们后,感觉整个大家庭都变得冷清了许多。虽然外祖父还在世,但怎么也感觉不到以前的那一种快乐、热闹,再也看不到外祖母那张幸福、开心的脸了。现在再忆起,还能清晰地看见外祖母和外祖母的笑脸。
唉!要去的就让它去吧,还有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