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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隐者

2013-10-13 01:21 作者:大风行者 阅读量:320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武襄凌睁开双眼,窗外,太阳高高的悬挂在树梢,毫无保留的把深秋可爱的阳光洒满大地。这间简陋的木屋,在阳光的沐浴里,一片温暖。

透过落地玻璃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就裹住了武襄凌,还有他旁边的女人。她还没有苏醒,仍在沉睡中,他的左胳膊,却被她压在头下,她那满头的金发,就覆盖了枕头,又顺着床沿垂落。

武襄凌摸出一支烟,燃起,深吸一口,又缓缓的吐出,晨起一支烟,赛似活神仙。在烟雾里非常惬意的武襄凌,又将老屋细细的打量。

卧室在木屋的二层,四墙和屋顶、地板全是实木造就,地板的木头平平整整,原是用刨子刨过后又打了清漆的,四墙和屋顶的木头,一根根红杉去皮后抛光了疤节铆接而就,屋顶开了天窗,东墙、南墙上开了大大的窗户,窗户下沿几乎开到地板上,春秋两季阳光直射进来,照在直放在地板的床上,温暖而惬意。当时从美国佬手里买下农场,也未怎么还价,不就看中了这个地方,木屋、别墅、泳池、庄园,特偏僻的农庄,美国佬自己也知道的,要价本就不高,却于武襄凌,正是求之不得呢。

木屋卧室的东墙上呢,排挂了打猎的武器,三杆长枪,一把左轮手枪,一把意大利产的伯莱达M92F型手枪。枪嘛,武襄凌特喜欢,那把伯莱达手枪,更是爱不释手,在农场里散步时候也是随身携带的。心情郁闷时候,就转到农场后面的山谷里,一口气射完弹匣里15发子弹,不快也就随风而散了。左轮手枪嘛,就只六发,进山时候斜挂了,防万一的。长枪里呢,也是早填满了子弹,不过长枪太过沉重,在这偏僻的乡下,背带长枪过于招摇,武襄凌从不带背长枪上街的。接手农场时候,看着美国佬的长枪,也喜欢,随后就买了来,用处到底不大,偶在月明的夜晚,武襄凌也躲在窗后,有模有样的端了长枪向山里瞄准,有备无患啊。

二楼有三间卧室,武襄凌就一个人,也懒得打理,那两间呢,一间做了书房和茶室,另一间做了简易的厨房,窗户,还是卧室里的好,特别在这深秋,初起的阳光煦暖而温润,躺在床上的人呢,慵懒舒适,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金发的尤物。

美国这个州,这种玩意倒是完全合法的,只要你有钱,什么类型的都可找得到。正是壮年的武襄凌,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正人君子,况且现在这种状况,一年半载的都不敢去卡森市与妻儿相会,寂寞难耐时分,偶尔也找点小乐子。武襄凌异常谨慎,日常生活里,从不与华人接触,农场雇人,本有美国佬留下的雇工,又涨了工资,不愁人手短缺,就是找乐子,也是要求要金发的,以免来个黑发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保不准什么时候漏了蛛丝马迹的。

儿子一年来,有变化了么?应该长高了吧。妻子呢?这种日子,应该习惯了吧,况且,她本无多大牵连,只是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又不能随意交朋友,聊以打发时间的,怕是,整天疯狂的采购吧?随她罢,现在又不缺钱。

金发懒洋洋的转身,两条胳膊环搂了武襄凌,继续沉睡。

她不是美国土生土长的,上一次,她自说是从乌克兰来的,办理手续本就是借贷的,过来了,又别无它长,幸亏年轻、漂亮,就做了这不要本钱的买卖,于她,未尝不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这傻蛋,没钱,你移什么民嘛。

武襄凌又燃起一支烟,起床后,做什么?整理一下下面的杂物间吧。

木屋的底层呢,是杂物间,笨重又不常用的物件全堆积在哪里,旋耕机、播种机、收割机、铁锨、镐头、齿耙、犁铧、马鞍,全套的农活家俱一应俱全。

这座私家的老屋,本就建在美国佬祖传的地产上,那个着急出手移居卡森的美国佬的祖父一手制作的纯木屋子,伐木、截枝、削皮、解板、铆接,全是一人完成,工艺粗糙,不过确实结实耐用,八十年的房子,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老头原在木屋下面养马牛的,后来全部机械化了,马厩转而成了车库了。武襄凌本对庄稼一知半解的,何况小时候家里就那几亩地,手艺到这大农场完全用不上的,就将农场全部委托了那个德州佬,自己就留了一亩菜园,手挖肩扛的侍弄,落得清闲自在,又不愁时鲜蔬菜。要是再能雇一个华人厨师,再好不过的,可,敢么?

美式快餐,真的很难吃。自己做饭,倒是满合胃口的,一个人独居,自做自吃,时间长了,倒越发懒散了,现在一天只做一顿饭,而后呢,饿了就胡乱凑合,饿也饿不着,况且美国的熟食,干净卫生,绝对纯净,难吃归难吃,倒不怕吃到三聚氰胺、皮革什么的。又非常方便,一个电话,所有东西就送到家门口了。

金发睁开眼,张开双臂,伸了懒腰,赤条条地走去浴室淋浴。阳光下,那白皙、苗条、高挑的肉体,分外惹眼。

武襄凌又燃起一支烟。该吃早饭了,吃什么呢?要是在国内,怕是早去吃自助餐了吧。

浴室里传来金发洗浴的哗哗水声,那金发昨晚接了大单,快乐得哼起乌克兰小调,在这异国风情里,武襄凌不由得忆起往日国内的生活。

每天呢,六点多就要起身,洗漱完毕,匆匆出门,早点摊上胡乱的填了肚子,焦急的在公交车处排队等车,车门打开的刹那,人群就一窝蜂的往上挤,甚至不用出力,前后左右的人就簇拥着上了车,车上呢,一般的挤,想转个身呢,也是非常困难的。下了车,急急的走到电梯口,那里,也是一般的蜂拥混乱,电梯里,同公交车一般拥挤,每次超重报警后,梯门方能合上的。

进了办公室,扫地、清擦,电话呢,响个不停,会议呢,一个接一个,。有同事戏称:以会议落实会议,以制度落实制度。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的时间,饭局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中午有,下午下班后,还有饭局,晚间的饭局,尚不止一个。更可悲的是,被人邀请吃饭好像上了瘾,那天没有饭局,倒感觉极不习惯,心里还有空荡荡的失落感,这个时候第一时间里就会反思:是不是人事要变动,春江水暖鸭先知嘛,这些热心布设饭局的人,总是有求于人,对于被请单位的风吹草动,他们是最为敏感的。

苦苦熬了十五个年头,分了房,成了家,有了儿子,科员、副科、科长,一级级攀爬上来,两鬓,也过早的有了零星白发。要是不出意外,将来嘛,说不定也能升到处级、厅级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次人事调整,武襄凌就从市区调到郊外开发区了。明摆着升迁无望了,武襄凌借酒浇愁,烂醉如泥,被同事送回家里,就被妻子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政府换届后,大力发展房地产,郊外开发区,倒却成了香饽饽。开发商都急着拿地、盖房,个个呢,就把武襄凌当土地爷般的孝敬。

那段日子,神仙般一样的啊,整天哥长哥短的被人奉承,车接车送,吃喝玩乐,快活悠哉。

开始呢,到嘴的肥肉,香着呢,却怕肉里有刀,轻易不敢张口的。苦难造就豪杰,环境消磨英雄。武襄凌就在甜言蜜语里,随行就市,不知不觉地,渐行渐远。手里有了钱的武襄凌,左右逢源,收入和职务呢,也就芝麻开花——节节高啦。

武襄凌的事业蒸蒸日上,妻子却渐渐发愁儿子的学习,作业量,越来越大,做作业的时间呢,越来越长,升了初中,体育锻炼的时间越发被挤占,每天呢,学习、学习、再学习,开家长会,难倒夫妻两个,你推我、我推你,不是怕老师批评,只是老师那架势,活像两口子弱智般,一点不关心孩子似的。

同学聚会时,有留洋的就吹嘘欧美的教育,武襄凌听了,心里一动,同妻子商量,也有同样的意思,只是担心孩子太小,不能独立。

腰里有铜,说话就行。武襄凌微露其意,就有开发商铺平了路子,儿子顺顺当当转到美国留学,孩子太小了,妻子也就停薪专业陪读,一家三口人,倒两地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武襄凌海吃山喝的事情,终被盯上了。闻听消息的他,泥鳅般的溜了,转来转去,倒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俨然一副隐者模样,垂钓溪边,悠然南山,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再过个两三年,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这异国他乡人五人六的招摇过市了。

金发洗浴完毕,转到武襄凌面前,不疾不徐的穿衣着带,又对他微微一笑,右手伸了大拇指和食指,武襄凌递过绿绿的美钞,金发一张张数过,塞到丝袜里,俯下身,在武襄凌额头亲吻一下,悠悠的下楼而去。

楼下一声汽车鸣笛,武襄凌转到窗前,手中遥控器一抖,大门缓缓打开,金发开车转到门前马路上,车窗摇下,远远的一个飞吻,汽车就迅捷的离去了。

望着院子的铁质围墙,武襄凌嘿然自笑,庭院本是敞开式的,他入住了,感觉不安全,就装设了铁质围栏,又加设了电动门,也算是国产化了吧,装在套子里的人,睡眠就安稳些。

入乡随俗嘛,武襄凌也同土生的美国人般,养成了早浴的习惯。沐浴了,又荷包了两个鸡蛋,坐在厨房窗边的餐桌旁粗糙的美制红杉椅子上,边吃边向窗外眺望。

院子前面,是乡间马路,路过去不到两百米,有一条小溪,原住的美国佬,就在溪边修了泳池,临走时也一并卖给武襄凌,这两年,武襄凌就在夏秋的午后去游泳,顺带一瓶红酒躺在水里享用。这些乡间的美国佬,可还真懂得享受呢。

小溪外,就是武襄凌的农场。平平整整的土地,却只耕种了三分之一,这美国式的种植,还真是不同,他们懒得劳作,却又找了动听的借口,号曰定期休耕。木屋的后面和西面,就是矮矮的土山,山上呢,也是林木葱茂,绿意盎然。就连木屋的周围,也被美国佬栽种了花木,一年四季都有花朵开放,这偏僻的乡下,就是不见一丁点裸土,不便种植草木的地方,美国佬全部铺了地转,砖缝间,杂草横生,却不去修剪。美国人也挺讲究风水的嘛,靠山临水,左青龙、右白虎,还真是,无师自通啊。

窗外,德州佬已开着收割机在收割玉米,美国佬,也挺勤劳的嘛,早早就下地了。武襄凌喝完蛋汤,筹划着去菜地给大葱再培培土,自己栽种的大葱,葱白粗长,微辣中又透着甜香,用来做家乡的煎饼卷大葱,最合适不过的。什么都可以偷懒,这个活计,却是万万不能省却的。

伸了懒腰的武襄凌,转身回了卧室,整理了被褥,走到窗前,想打开窗户透风,却注意到马路上停了一辆汽车。远远的一望,是一辆奔驰,不是附近农户的车,是谁的呢?

武襄凌迅速闪身到窗后,用手拉了窗帘作掩护,死死地盯住这辆神秘的汽车。身后的固定电话响起,武襄凌俯下身,轻轻的爬到电话机旁,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武襄凌拿过手机,急急地设置到静音模式。又爬到窗后,逐一的检查挂在南墙上的枪支,左轮、伯莱达手枪里本就装满了子弹,武襄凌迅速系上弹夹,左边别了左轮,右边呢卡上伯莱达,三支长枪也摘下来,压满了子弹,一支支排放在窗前,枪边呢,全部的子弹,就摆放在长枪旁。

不出所料的话,车里坐的,应该是亚洲人,最少有两个人。武襄凌直觉判断,他们是专找他麻烦的。

停在马路上的汽车却向前开去,武襄凌手持望远镜,远远的观望,车子,确是走远了。

第二天,农场的经理史密斯来武襄凌的木屋请示何日出售玉米,门铃按了三次,也无人回应。史密斯拨打武襄凌的手机,那边,却已停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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