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献给你

一支衰老到喘息的笔

一张麦秆铺就的粗糙的纸张

我的灵魂在笔尖和纸上流亡

该拿什么献给你

没有红硕的花朵

肥胖的牛羊

除了骨头里拔出的几行字

轩辕赏赐的一滴血

来吧 我亲爱的祖国

拿去我填充皮囊的自由和热爱吧

除此我一无所有 两袖空空

趁我还在你广袤的胸膛匍匐

把我的尸体埋进黄土吧

丢弃在五千年的源头和路边

让千万个热爱着你的重生吧

让黑眼睛一样颜色的虔诚 萌芽吧

我是黄土的孩子

我是一捧黄土的胚胎

我就在你脚下

随时踩上来吧

我在 永远都在

在我还是愚昧和无知的时候

在我灵光闪现 醍醐灌顶的时候

踩上来吧

用农夫裹满胼胝的大脚

用母亲独有的目光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或者把我扔进黄河吧

这也是我的心愿之一

我是她怀抱里游弋的鱼

河底黄沙的婴儿

从世界上最厚重的地方奔来

我会在波涛里开出一朵红花

红极了 像一面旗帜的颜色

被金黄的星星梦到的旗帜

把我高亢的声音也拿去吧

将它投掷在长城的烽火台上

像一支斜插的长枪

像是挺直的脊梁

熊熊的烽火里有我的一首歌

只唱给站立的人群

唱给他们的黑头发 黑眼睛

使他们的头发飘逸

眼睛微笑着

最后把我的纸和笔也献给你

将来会有一个

有着红色名字的孩子

将它们重新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