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澈

“用力地跑吧！”

北方的清晨，中年男子用他沙哑的嗓音大声叫喊着.

然后是一群人奋力地向前奔跑.

不是比赛，不是胜利，只是测试.

一千，被冠以一千之名的跑步.

他站在起跑线前，周围的是黑压压的露出欢愉神色的人们.

难道紧张与不安的只有他一个么？

呼吸开始不顺，心脏开始不安地跳动.

让人不快.

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没关系的，大不了不及格而已.”

他的朋友在前方笑着看着他.

那是一个小小的矮个子，是从南方过来北方读书的孩子.

虽然矮个子要比他大.

还来不及回应，那边的叫喊已经开始了.

“给我用力跑！”

是开始的讯号？

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跟上了前方的人群跑动起来.

冷风，北方的未冬之时，全天的风都是冷的.

虽然有着阳光，但也是刚睡醒不久的懒散阳刚.

在等待到来的少女般的冬前，阳光已经没有了生气，唯唯诺诺的，应着那诗歌般的女友.

你冷吗？

阳光问着未冬.

未冬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身体紧贴着阳光.

不要……冷着了.

耳边似乎传来了未冬的声音，是因为大脑缺氧导致幻听了吗？

视线是模糊的，大脑是混沌的，四肢像是被蛇缠住，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好辛苦！

不要！

不想跑了！

他这样想着，视线所见之处已经没有了终点的所在.

一道金黄刺进他的眼中，冷风在耳边吹着.

想放弃吗？

在他的前方，金色的男子讥笑地说着.

想放弃吗？

在他的旁边，蓝色的少女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这个就是你的人生，失败……失败……失败……

这个就是你的未来，放弃……放弃……放弃……

少女与男子共同笑了起来.

“你们好吵！”

他忍着疼痛的嗓子大声喊道，慢下来近乎停止的脚步，又再动起来.

“想死吗？”

“停下来！你会死的！”

“闭嘴.”

微微张开了嘴唇，发出了几丝声调.

呼吸，已经算不上呼吸了.

心脏的跳动，也没有感觉了.

眼睛，视线所见之处，是白茫茫的.

大脑，思考也没有办法了.

会死吗？

抑或把一切回归于混沌.

他无力地笑着，脸色是苍白的.

人群散了，记分员也走了.

他无力地躺在了草地上.

没有，在停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终点，终点之时，没有向他开放.

绽放的花只开了一瞬，胜利者，不，是通过者，才会有记录努力的文字.

这不是比赛，不是胜利者的游戏，但是只有胜利者才可以享受成果.

是这样吗？

人群走远了，追也追不到，但为什么我要追呢？

混沌的大脑，已经恢复了唯一的思考.

结果……还是……

重复的游戏，没有玩弄的人，只是不知所谓的无果者.

他的身体是无力的.

北方的冬天，连大地也是冰冷的.

他用力地睁开眼睛，白色的，是白云吗？

手吃力地抬了起来，北方的冬天，即使是未冬之时，天空还是白色的.

白云溢于整片天空之中，那是吹不动的白花，就像是过去一直追求的棉花糖.

真好……

他笑了.

如同清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