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有爱,凤冈有茶
导读当我带着那块永不褪色的胎记在苍茫大地上行走,那沉淀于心底的一缕茶香总能让我感到温暖与吉祥,而故乡山头那几垅深深浅浅的茶园哟,也永远飘溢着那缕淡淡的茶香......
想必是自小就生活在茶乡的缘故,对茶,我一直就有着一种不解的渊源.那片翠绿色的叶子,仿如一块永不褪色的胎记,无论我走到哪里,心里都散发着一缕醇厚而悠然的茶香.
其实让我对茶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的.最初来自于我儿时的一段记忆:小时候我记得村子里有几个稍谙文事的闲人,利用农闲的时候干了一种叫做"说春"的行当,他们手执一个象征稼穑与吉祥的"春牛",挎一个洗得泛白的帆布包,里面装了几大摞油印有农历节气和什么黄道吉日之类的"春帖",走村窜户靠一张嘴皮子换一点微薄的报酬,特别是遇到婚娶或修房建屋的好事,这些人往往便会把喜庆的气氛推向高潮.因故乡人生性好客,在好日子这天来了"说春"的,于是烟,酒,茶的敬个不停,而这些东西在说春人的嘴里每样都是有些故事的,特别是对于茶,经他们绘声绘色的一阵说唱,便把一碗朴实而醇厚的乡村酽茶说得神奇而瑰丽,整个都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其开始几句至今我依然能记得一些:"唐朝有个唐三藏,他到西天去取经,别样东西他不带,带回茶籽斗二升......",一串顺口溜一韵到底,将茶的渊源说得是那么的合乎逻辑,于是在村民门艳羡的目光里,说春人往往因他的精彩而能得到双倍于平时的报酬,于是在皆大欢喜的喜庆气氛中,主人家是会热情的留下他们吃过饭再走的,而这些说春人也因他丰富的阅历和博学的学问而被村民们奉为上客.不为别的,就为他们能将茶的故事说得那么的精彩,而满座亲朋那粗大的土碗里一时也似乎溢满了醇厚的茶香,也溢满了那段真挚的岁月.
这段儿时的记忆我数次在关于故乡茶的作文中提及过.主要是想以此来说明在天长日久中,茶,似乎已经作为一种文化和信仰,深深的浸润在故乡人的心灵之中.像那说春人一样,因为能将茶的故事说得那么圆满,竟能成为占据席位的优势,由此也可见丰富的茶俗文化在故乡的浓烈程度.我国是茶的母帮,在西汉王褒<<僮约>>里就有"武都卖茶,杨氏担荷"的文字记载,到了唐朝,又有了茶圣陆羽的专著<<茶经>>,而在<<茶经>>卷八中又有"茶生思州,费州,夷州......往往得之,其味极佳"的说法.今人有资料考证说故乡凤冈在唐朝时就属于夷州地之列,如此说来,故乡茶的历史渊源与民间野史的口口相传倒也如那一缕悠远的茶香,在千丝万缕中总有那么一丝必然的联系,以致于我不只一次捧着那微凉的茶杯时总是意想故乡山头那几垅深深浅浅的茶垅是从唐朝就一直香过来的.事实上也是,那些民间的艺人能将茶的韵味扯得如此的悠远和绵长,总会是有些由头的.
那么到凤冈去采茶,到凤冈去喝茶,自然就成了诸多文人雅士和崇尚自然之美的一些人士到到凤冈去的极好的理由了.当代著名作家,小说家叶兆言先生前次涉足凤冈就是极具代表性的一个,他在<<在凤冈喝茶>>的一篇品茶小文中说:"说老实话,此行的目的,是到凤冈去喝茶......",叶先生的祖父是著名作家和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无论是叶先生本人和其家族背景,怎么说都算是有些分量的.但叶先生一路劳顿仅带了几件日常生活用品,到黔北高原深处的一座县城去就仅仅是为了去喝茶,这便显得是格外的自然和轻松了,至少没有了人情事故的烦扰,没有了急功近利的张扬,这就很符合茶本身的品性了,它终归是在宁静和淡泊中给人以修身养性的明净和高远,终归是在忙碌与喧嚣中给人以安身立命的随意与安然.由此,故乡山头那一抹翠绿也就显得犹为高贵了,我也一直把披蓑戴笠穿行于茶垅间的村姑和田汉看成是生活的智者,一蓑烟雨,一岚雾气,于宁静与祥和中他们舞动的双手仿如诗歌张开的翅膀或哲学虚玄的羽翼,在淡泊与空明中融入了无限的禅机.
这就得感谢凤冈这块土地了,在黔北大山的深处,在飘溢着缕缕茶香的城市或乡村,都因茶的浸润而显得格外的庄重与古朴,安然而从容.当一声鸟的鸣叫从低矮的茶垅间传出,河畔的炊烟在袅袅中升起,氤氲的茶香从老人浓酽的茶罐中飘溢,或者从一间很有些年头的老木屋里,传出一阵抑扬顿挫的说春人的唱诗,这景象便仿佛让人置身于一幅随意泼洒的水墨画卷里了,而人性也于尘世的喧嚣中回归到了生命的本真,性情也于一缕茶香中得到了安抚和皈依.
当我带着那块永不褪色的胎记在苍茫大地上行走,那沉淀于心底的一缕茶香总能让我感到温暖与吉祥,而故乡山头那几垅深深浅浅的茶园哟,也永远飘溢着那缕淡淡的茶香......
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