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座

经常坐车的人，肯定都会遇到让座的事情——人家给你让座或者你给人家。拜读了“苇”的《让座》一文，很是为她的机智聪颖所感动，忽然间，多年前我因给人让座遭白眼的一幕又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晚秋的早晨，因为要参加一个会议需要赶早车，那时候，我们这里的车并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往往是间隔一个小时才有一趟车，为了准时参加会议，所以4点就起来准备。5点钟的时候就坐上了公共汽车，因为是起始站，所以，一上车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座位坐下了，没有其它的事情，所以就眯着眼睛准备在车上小憩一会。只一刹那间车上就挤满了人。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恍惚中有一群人涌上了车，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味，于是，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老天，大清早的有谁会喝醉酒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这一看不要紧，乖啊！还真有个醉汉站在了我的面前，车子还没有开动呢，他就在那儿晃晃悠悠的，我一看，想都没有想，就站了起来，对他说，请你坐这儿吧，不曾想，他把眼睛一瞪，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就像一对铜铃，让人看着就心寒，他瞪了我好几秒钟，然后就大声呵斥起来，“你坐着不舒服吗？”他这一声吼，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怎样回答他，坐着，当然比站着舒服啊！可是，我不能这样说，怕激怒他。此时，车上的乘客都望着我们两个，你说，我是坐下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尴尬。这个时候，和他一起上车的老太太，走到我面前，说，好闺女，你坐着吧，他喜欢站着，他是我儿子，我们一起走亲戚来着，这不我们也是往回赶，他去上班，我孙子上学。听了这话，我给弄明白了，我眼前的这仨人是一家三代人呢，于是，我又赶紧说，那么，大娘你来坐这里吧。不曾想，那个醉酒的人，又把眼睛瞪着我重复着那句话“你坐着不舒服吗？”大娘看了看我，然后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坐下，随后接着说了一句我们前面一站就下车，还是你坐吧。听了大娘的话，同一座位上的乘客悄悄拽了我的衣角一下，因为用力过大，我一下就坐下了，她这一拉不要紧把我下了一跳。

车子开动了，在崎岖的山路上优哉游哉，站着的人便在车上前前后后跳舞一般晃动着，我不时的关注着他们那一家，因为站不稳，喝酒的人，便把儿子拽到自己面前，两只手扶着孩子的肩膀，低着头，耷拉着脑袋，车一动，他的下巴就碰孩子头顶一下。在心里，我开始心疼那个孩子。便仔细打量起来，孩子也不过10岁左右的样子，很乖，虽然是犟着个鼻子、皱着眉头，但孩子还是很安静的做着爸爸的扶手。就那么一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站着的人都来了一个大大的前仆后仰，还没有等大家站稳脚跟呢，那个爸爸哇的一声，胃里的宝贝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就像占领阵地一样，把孩子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此刻的车厢内酒气、浊气冲天。孩子抬头看了看爸爸，眼里噙满了泪水，奇怪的是孩子竟然没有让泪水流出眼眶，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奶奶从兜里拿出了手绢给他擦拭着。奶奶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给孩子清理着身上的脏物。什么办法呢？孩子、奶奶表面看起来，好像很怕似的。孩子的爸爸已经站不住了，似乎要倒下去。

我再也坐不住了，又急忙站起来，示意身边的那个男同胞，把醉汉安抚在座位上，这一次，他没有再横眉冷对，身体软软的任凭别人把他扶到座位上。不曾想，那人一坐下脑袋一歪，靠在座位后背上就睡着了。孩子的奶奶看着自己的儿子睡着了，竟悄悄的留起了眼泪，她吧孙子拉到怀里，用手抚摸着孩子的脸，柔柔的说：好孩子，别怪你爸爸，他心里苦啊！唉！他心里苦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谁知道呢！

事情过去好多年了，每当看到酒醉之人就想起这一幕，今天，看了“苇”的《让座》又重拾记忆，不免去想，世间万物缘起缘落一切皆有定数。多一些看开，就会多些快乐！不是吗？

2012年10月13日晚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