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应苏息遇阳春
导读人生如戏,我们每个人生旦净丑末都得演过。我必须要知道美平是唱过老生还是小生的了,给自己一个主动接触她的机会。渐渐地,美平,她在我的想象里活起来的时候,一个穿了戏服的扮相生动的女子“啊呀呀”地唱起来……
美平姓王,学过戏,学的是生角,不知道是老生还是小生。她在台上为我们倾情献唱的时候,我们只觉得好,但不知道什么地方好,我们就使劲地鼓掌,终于没有让美平对我们这些外行太失望。然后她又清唱了一首歌曲,算是对我们这些戏盲的热烈鼓掌的回报吧。
在我的印象中,学戏的女子特别的有女人味,因为一招一式行走坐卧以及一个表情一个眼色一个语气词都要经过严格的排练,终至出神入化。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个好的演员浑身都是戏。我很是羡慕戏里人物的缠绵悱恻,心想她们生活里也一定无限情趣,但又不免为它们担忧,希望她们不必象戏里的人物总是曲曲折折三灾六难的,又想大抵只是我的妄想吧,况且我的身边亲近之人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从艺者,就少了索引考证的机会,想想之后也就不做数的了。
美平知道我给凡青写了文章,想看看,我告诉她没有多打印,我说你如果想看,可以问凡青,她终于没有。然而她说:“给我也写一篇吧。”我告诉她:“写是可以,但我得有感受,你得跟我交流接触,否则只是胡编乱造是我不喜欢的。”说了这话以后,我很是为自己的如实相告心有戚戚焉,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我仿佛完不成作业的小学生既羞且愧,总觉得辜负了美平。又念及在她的心中,如果自己能够被写进艺术的文字中肯定是一种无比美好的事情。虽说文字从大雅之堂走到平民百姓中已非一日,可是对于青史留名一向不是我们这些草根做得梦。如果我能够为她们圆这个梦,也算是积德行善,为什么不呢。
然而,我又常常见得她乐呵呵的,估计生活肯定是幸福的了,而“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幸福的女人也大同小异,是没有什么可写的,文似看山不喜平。就算是曲折其意,仿佛一句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赞美的谎话,除了能够讨得一个微笑又类似于打情骂俏之外,就是一个“谢谢”,我们文明古国的女人也是不屑于轻易说出的,它贵重的就跟金子似的,且行情又有一天天上涨的趋势。实在地说,这也是我们教育的缺失。而美平却是要践行她内心对自己也是对我的承诺了,说是内心,因为她并没有用语言表示说要跟我接触交流。
她要我用摩托车载她去客户家签字,“管饭不?”“当然管了,你喜欢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美平的爽快和大方我是知道的,晨会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我用左手,她用右手,一起鼓掌。委屈了大“美”(平)女坐我的摩的,我们才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可以说更多的话。
做保险的感受做为简略的段落,她更多地谈到她的家庭。她跟她的老公都是学戏的,自然是志同道合了。但并没有就把唱戏做为职业,一种职业不能给我们足够的维持生活的回报的时候,我们不得已而放弃,也算是人生特别是平民百姓的一种无奈,我一样地因为生存做了很多选择,因而感同身受。他老公在铁锤上打铁,积劳成疾,腰间盘突出,腰疼到直不起腰来。而公公又长年卧病在床,虽有一个大伯子在外地工作,但鲜有接济。大姑娘需要花钱,小姑娘需要照顾。婆婆常说,“你可不能有什么事情,否则,我们就塌了天了!”我说,“啊呀,我今天可责任重大,我载着的是一家人的‘天’啊。”美平设法摆了一个烤火腿肠的小摊,还得每天她亲自搬出来收拾回去,她忙的时候就由她男人照料。“你也知道我每天晨会都是匆匆忙忙的,还难免迟到。”
我就此知道美平为什么要我写她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美平面对困境坚强地支撑起一个家。我相信她也许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却没有把抱怨当做事情来做,甚至逃避,甚至消极不作为。我却在自怨自艾和别人的怜悯中度过了很长的岁月,而痛苦愈重。美平作为一个女子,她的言行举止叫我自惭形秽。
美平是圆型脸,眼睛、鼻子和嘴都自觉地趋向圆满而使面部十分和谐。她的身材也略显圆形,使得整体浑然天成。我倒宁愿她就保持这样的身材,瘦身是我所不希望的,因为有钱人是刻意为之,而美平我担心的是生活的重压。爱美虽说是一种天性,但它越来越成为富贵的宠物。而对于我们老百姓,首先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我们唯一的本钱,而美平的“本钱”对于她们一家六口人来说就更显得尤为重要。
我终于能够为美平写一篇文字的时候,我如释重负。美平和我们太多太多的普通平民百姓一样,虽然卑微,可是一样有很多很多的梦,包括希望老公和公公的病尽快好起来,包括有朝一日她也能够生活在文字中,生活在艺术中,让更多更多的人知道和记住。我愿意为她及她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祈祷,并尽绵薄之力。
人生如戏,我们每个人生旦净丑末都得演过。我必须要知道美平是唱过老生还是小生的了,给自己一个主动接触她的机会。渐渐地,美平,她在我的想象里活起来的时候,一个穿了戏服的扮相生动的女子“啊呀呀”地唱起来……
“莫言草木委冬雪,会应苏息遇阳春。”(唐。鲍照《拟行路难》其十八)祝福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