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生与死―――悼念表姐
初冬的太阳懒洋洋从晨雾里起起来,发出暗淡的光。一阵北风吹来,院子里海棠树上最后两片叶子飘落下来。一只麻雀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吱吱叫了两声,嗖的飞去了。
吃过早饭,匆忙的将过冬的葡萄埋起来,覆盖一些植物秸秆,准备过冬。
将近九点,照例去中医院看表姐。离医院很近,几分钟就到了中医院住院处812病房。没进门隔着门玻璃就看见她姑娘和儿媳们围着病床站着,两个吊瓶在滴着。进去问下情况,说从今晨五点起,喘息就平静了许多,仍是昏迷不醒。我走到床前细看一下,脸上仍是平静,嘴唇有些干裂,胸部喘息的幅度比往日小,而且喘息的速度也慢了。儿子和女婿是夜班已回去休息了。我们几个人看着危重的表姐,小声议论着,点滴管里的药液还在慢慢的滴着,过了十几分钟,我看到她喘息的速度越来越慢,三四秒钟喘一下,又过了几分钟,七八秒喘一下,这样胸部起伏了六七次,平静了,呼吸停了,面部和身体极平静,像睡去一样。时间定格在二0一二年十月三十日,旧历九月十六,上午九点二十四分。一个生命终止了,表姐永远离开了人世,永远离开了亲人。
生与死距离是这样近,是几分钟,还是几秒钟,还是一秒钟。我们竟是两个世界了,真是不可思议。表姐生前信佛,死后不能哭,大家只是默默掉眼泪。给她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时,身体是那样的柔软,面目依然祥和平静,带着她的信仰平静的去了天国,去了极乐世界。在她住院开始,一边挂着吊瓶,一个小收音机就一直播放着佛声;去世以后,没有哭声,而是亲人们伴随收音机的经声佛号送她一路,一直到入土。
将她送到殡仪馆时,天朗气清,风平浪静,天上祥云朵朵。按照她的遗愿,整个发送期间,所有家人及来宾全是素食,不备酒,助她往生成佛。
表姐今年77岁,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只是近些年有些胖,心脏不太好,常常打针吃药,这次有病是在一周前,早晨还吃了儿媳安淑芳作的两个花卷,喝的萝卜汤,饭后在卫生间自己洗澡,儿媳九点左右要去随礼,想起婆婆正在洗澡,心想告诉她一声,背着包已经出门又回来,喊一声,没有回应,急忙到卫生间门前听见呼噜声,觉得不好,急忙将门用螺丝刀别开,看见老太太趴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急忙叫人打急救电话送到医院,诊断为脑主动脉出血50多毫升,大夫说非常危机。就这样在医院住了整整一星期,儿女们倒班护理,连着挂吊瓶,一直昏迷不醒。
表姐有病期间,二表姐和女儿於25日从来看望,她身体也不好,而且姐夫在家坐轮椅,每周到医院做三次透析,于28日返回长春。大表哥从大石桥赶来已是27日晚8.30了,已经二十多年没回来,这次特意回来看望老姐,于29日上午返回长春,还要看望二姐夫(史先生),还要看望他侄儿在长春工地受伤的孩子。表姐的大儿子、儿媳、孙子25日就赶到,一直伺候到临终,直到烧完头七才回黑河。
表姐出生在普通农村家庭,她是老大,下面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小时没念几天书,便在家帮大人干活,后来学裁剪,她心灵手巧,干净利落,人也长得端庄漂亮,针线活出众。结婚以后仍是不辍劳动,生有两男一女,和姐夫一起兢兢业业,供三个孩子上学。老大和女儿高中毕业,二儿子大学毕业。如今,三个孩子过的都不错,大孙子已在哈师大毕业,在黑河从教,二孙子在念大二。尤其二儿子家过得好,表姐一直在这里。儿子是建筑项目经理,儿媳是技术员,每年收入不少,住房130多米,表姐有自己独立房间,饮食起居,吃斋念佛很方便,小区环境优美,自己遛弯散步。儿女特别孝顺,儿媳特别关心照顾,很是幸福,怎奈病魔缠身,夺去她的生命。
十月二日,旧历九月十九,按习俗,三六九往出走,这天出殡的人特别多。火化完已是8。45分了,七台车载着骨灰盒,墓碑及送行的人们,送表姐魂归故里,到故乡9.25分,三十多众乡亲已等候在那里,按先生的要求,各个程序办,埋好骨灰盒,和表姐夫和葬,遂又为表姐的公婆几他们自己立了两块碑,弄完已经11.30分了。给打墓及帮忙的人们预备了那么多酒水、食品、烟,因为在农村有说道,帮忙的人不能空嘴,他们干完后,吃点喝点走了,到乡里饭店正式用餐。儿女们开始烧纸、烧纸牛,它要替死去的人喝脏水。站了两个小时,有些累,我上了车,看着孩子们烧完纸后,两个儿子和女婿先跪在坟前叩头,然后是儿媳和姑娘,再后是孙子和外孙,他们在为老人祈祷,在和老人告别,看到这里,我眼睛模糊了。
几台轿车走在回程的路上,地头上全是植物的残枝败叶,被凉风刮起,车在地头的垄间一瘸一拐的行着,上了公路也很难走,路上很多坑坑洼洼,时尔拐弯。我想,这正如人生的路,哪有那么平坦笔直,但毕竟是向前,走向我们想象的目标,驶向终点。
2012.10.3日22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