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克探案集（五）宝鸡多宝

宝鸡，周朝和秦朝的发祥之地。远古时分，这里本是游牧、农耕杂居之处，西面、北方，有广袤的草场，多的是壮硕的黄牛、肥美的绵羊，南边和东面，有肥沃的田地，山里又有铜矿。在冷兵器时代，战马、农田、牛羊、铜器，就支撑了两个帝国，秦王朝的郡县制，一直为后世各朝代所沿袭。

“小戈啊，宝鸡，古时候，是那个州啊？”跟老肖相处，冷不的，他会出题，难不倒我，一般情况下。现在呢，我也只有像山警督那般，挠头而言它了。

徐州、冀州、兖州、青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和豫州，合称九州，是中国的泛称，大禹治水后，曾铸造九鼎，分别代表一个州，九鼎呢，在秦统一天下时，散失了，传言沉在泗水彭城下，秦始皇周游彭城，专令人下水打捞，还是无果而终。

“宝鸡有个凤翔县，就是雍州州府所在地，凤翔县嘛，也称雍城，这里是秦王朝早期的都城。历史上宝鸡区域多为兵家必争之地，宝鸡古称陈仓，《三国演义》里为魏蜀两家相争，诸葛亮带人攻打陈仓，却被郝昭困顿了一个多月，后来还是郝昭病死陈仓方被攻下，凤翔县的得名，却是唐玄宗李隆基御赐啊。”老肖侃侃而谈，我只有俯首谛听之分了。

“老肖，你可知凤翔三宝？”我有意刁难老肖，就现学现卖，用宾馆里的旅游指南考他。

“东湖柳、姑娘手、西凤酒，凤翔三绝。东湖柳，东湖的柳树，年龄在一百年以上的有上百株。西凤酒嘛，唐贞观年间，吏部侍郎裴行俭送波斯王子回国路过凤翔，曾以“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的诗句赞美西凤酒；北宋文学家苏轼在凤翔任职时留下了“花开酒美喝不醉”的诗句；当代作家魏巍品尝后写下了“盛唐有美酒，异香飘长安；我今闻佳味、悠然见诗仙”的诗句。至于姑娘手嘛，这个就更好解释了，凤翔姑娘身量苗条、婀娜多姿，特别是手指，细腻、白嫩，让人浮想联翩、神思悠悠……”

这个老肖，就这一点不好。我马上打断他：“哈哈，老肖，你误入歧途，要我当头棒喝了。”拿过凤翔简介，我大声读起来：“凤翔女子手巧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在做饭上，她们大多能做一手好面，而且经常变着花样做，一两周内绝对不重复。她们能做出吃了让人耐饱的削筋，能做出用于招朋待友的臊子面，能做出夏天吃了让人感到凉爽的蒜蘸面片，能做出冬天吃了让人感到暖活的烩面......当你看到这些美食时，一定会令你垂涎三尺，大饱口福。凤翔女子的手巧还表现在制作工艺品上。凤翔县城关镇纸坊村、六营村的泥塑远近闻名，已走出了国门。这便离不开凤翔女子的手，一块块泥团在她们手中灵巧地变成了各种形态各异的花虫鸟兽，栩栩如生，尤其剪纸和窗花更是她们的拿手好戏，一只灵巧的手拿着小小的剪刀在五颜六色的纸上游走。不一会儿，一张张玲珑清晰、层次分明、姿态万千的精美图案就出来了。花卉、鸟兽、山水、文字，可谓应有尽有、呼之欲出。所谓女子手，是说她们心灵手巧，不是如你所说，那个十指葱细什么的！”

“好。等这个案子侦破了，我们就喝西凤酒庆贺，顺道呢，也去欣赏一下苏东坡非常喜欢的东湖，也去见识一下凤翔姑娘的手艺。”老肖难道豪爽的慷慨承诺。

“案子？”

“当然是过来侦破案子，要不，怎会先了解凤翔的风土人情、历史概貌呢？”老肖不懈一顾，显得我多此一问。

“那个青铜古鼎，可是线索？”我明白了，这家伙研究青铜器，原是受人委托。

“国家《文物法》明文规定：严禁买卖青铜器。所有的青铜器，均归国家所有，除了专业的考古队伍，拿到审批手续后方可对古墓进行挖掘和研究，任何个人不得进行盗挖、买卖青铜器。我们见到的那个青铜古鼎，却是货真价实的周朝陪葬品。那在底下静静地埋藏了2700年的古董，现在流通到市场上，能说明什么？”老肖看我一眼，自问自答：“那就是说，凤翔这里，有古墓被盗了。”

“怎能判断是周朝文物，又怎能断定是从凤翔流出？”我大惑不解，虽然对老肖深信不疑，但还是感觉中间多有蹊跷。

“青铜古鼎已经专家确认了，专家嘛，是国家博物馆和陕西博物馆两家都确认了的。至于盗墓范围缩小到宝鸡，因为，宝鸡本是青铜之都，现在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馆的毛公鼎、收于上海博物馆的大克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大盂鼎，号称晚清“国内三宝”，分别发现于宝鸡地区的岐山县、扶风县、眉县。先秦的陵墓特多，加之秦人有厚葬的习俗……”老肖绕了大弯，我听起来却一头雾水，看那家伙眼里闪过一丝坏笑，我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忽悠我。

“得了吧，老肖。我替你解释吧，失窃地确定为凤翔，没有别的原因，而是青铜古鼎就是在凤翔市场上发现的，而警方的线索却断了，所以嘛，才请你出马。”我单刀直入，直指老肖逻辑的破绽。

“青铜器交易在国内是严格禁止的，但是在国际上青铜器的价值非常高，资本家有两倍的利润就敢冒险，何况青铜器的利润何止百倍？就有人铤而走险，他们组织了专业的团队，盗墓、销赃、外运一条龙作业，在陕豫两地地下文物被盗现象异常严重。我嘛，受人委托，要找出这个地下作业军团，将他们一网打尽，锁拿归案。”

“对于青铜器，我们了解得太少。要想破案，我们必须先去学习、了解，宝鸡青铜器博物馆，知道么？”老肖总是出难题，我又不是考古专家，本对青铜器没有研究，哪能知道博物馆呢？

“青铜器博物院建筑面积3.48万平方米，是目前为止全国最大的青铜器博物院，其中珍藏大批国宝级青铜重器。博物院外形设计新颖，以高台门阙、青铜原土的建筑符号寓意青铜器破土而出，气势恢宏。青铜器博物院主楼的设计，在造型上把石鼓与铜镜巧妙结合——以石鼓为基座，以铜镜为顶面，饰以典型的西周凤鸟纹，其用意旨在突出周秦之风、金石之韵。在石鼓山巅，这面巨大的铜镜迎接宝鸡每一天第一缕曙光。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基本陈列《青铜铸文明》，以考古研究成果、历史文献为依据，荟萃了宝鸡地区出土的珍贵青铜器等文物1400多件，从不同角度揭示了文物丰富的内涵，分为“青铜器之乡”、“周礼之邦”、“帝国之路”、“智慧之光”四部分。”老肖从我手里拿过旅游简介，朗朗而读。感情这宝鸡，还真是多宝的贵地啊。

博物馆的藏品，对我们的震撼，怎可以言语来描述。三千多年前，这些生活在雍州之地的周人秦人，就能铸造这般精美的金属器具，小到炊器、食器、酒器、水器，大到乐器、车马饰、铜镜、带钩，精良的兵器，严谨的工具和度量衡器，不一而足。

要是，把这些制造工艺，全部用在作战的弓戈戟矛上，怕是，天下无双吧？

“你以为秦人统一天下，是侥幸的么？”老肖一脸不屑：“他们的制造工艺，是当时最先进的，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秦人的佩剑，可以做到接近一米长，其他六国呢，最长的宝剑不到七十公分。战场上，一寸长，一寸强，他们的武力，是靠着制造来支撑的。550年时间，他们就用最先进的兵器，逐一征服了东方六国，开创了中国大一统的格局。他们的工艺，也引起了当今一些人的觊觎，现在嘛，有一个专业的行当，就是靠着前人的陪葬品来求生的。”

“盗墓者？”

“这是一个特殊的行当，我们现在对其知之太少，还不能妄下结论。”老肖陷入难见的沉思之中。

这个神秘的行业，它的真实面目，谁清楚呢？

老肖将一元硬币在手里来回转圈。这是老肖的拿手好戏，一元硬币在他的五指间来回翻转，越来越快。他在玩硬币时候，就是有疑难未解，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我也拿了硬币，只转了一个面，钱币就掉到地板上了。

怎样能了解这个行当呢？

“我们可以扮作买家，引蛇出洞？”我为自己的想法暗暗喝彩。

“你见过青铜器摆在台面上出售的么？”老肖暂时也别无他法：“不过嘛，可以一试的。”

“那么，我们应该去什么地方，才可能碰到这样的卖家呢？总不能在电视上作广告吧？”老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好，我们做个广告，告诉盗墓者，我们在抓他们了，让他们近期不要作案。”这个老肖，还真会开玩笑的。

“有一个地方，肯定有他们的眼线。”老肖很自信。

“你说的是，古玩市场？”

“是啊，插起招兵旗，总有吃粮的。我们扮作古董商人，在古玩市场去钓鱼。他们从地下起出宝物，不是摆在家里观赏的，他们要出手，也会留意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