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阴雨天
黄梅细雨，绵绵江南。四月的天气总是有些晦涩，常会引发霉变，诸如腊肉生霉，米也生霉，面也生霉，中药也生霉，有时连人的心情也是霉气沉沉的。
四月初二晚上，我“胆结石”病发作，这是一年以后的又一次发作……那天，我下村回来，感到身心非常疲惫，于是吃过晚饭，早早躺下，睡到半夜，肚子疼痛……黑夜深深，不便去医院，一时找不到什么药，病急乱投医，就随便吃了两颗“阿莫西林”和一包“头痛粉”，在床上爬去爬来，挣扎忍痛，一直睁眼天亮。
结石疼痛的厉害性，我体验很深，不痛则罢，痛来要命。记得前年，也是四月间，一餐晚饭过后，突然发病，哭爹叫娘，送往医院，一支“杜冷丁”打下，疼痛慢慢缓解，不知不觉睡到天亮。后来，历经一个多星期的治疗，才基本消炎结束。那个时候，医生就建议，说：“你一定要做切除手术，但时下不能做，要等到秋天去，因为现在专家不在，可能七月份要过来，你留一个电话在这里，如果到时候来了，可以通知你，你选择具体时间。”
妻子很不放心，要求去西南医院再次复查一下，尽量多征求专家的意见，于是……检查结果出来，那专家的说法与之雷同——就目前医学发展，还没有别的办法比切除更好，虽然有些药物能够起到化石作用，但排除十分困难，绝大部分只能消炎控制，要想根除隐患，只有选择切除。其实，切除以后，并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平时多注意饮食，吃清淡一点就行了，假如你现在顾虑，不想切除，那也是时间早迟的问题，胆结石像一枚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现在不做手术，将来要做，与其迟做，不如早做要好，如果不做，时间一长，就会出现麻烦，甚至引起并发症……正在这时，恰有一位妇女进屋去，便向专家咨询，说：“我因患胆囊结石，于半年前在这里做了切除手术，现在感觉身体不舒服，右肋、腰部疼痛……”当时，我吓了一身冷汗，心想，妇女同志，感谢你呀！你来得很及时，不然我就决定做手术了，原来如此，专家的意见也不是万全之策，算了算了，回去想办法，就用保守疗法，于是……
就时间推算，我患结石病，至少有七八年了，以前只是没有发现而已，再说也从来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早在五六年前，身体就有些感觉，特别是吃鸡蛋以后，常出现右肋、左肋、臂膀等辐射性隐痛。
四年前，也是阴雨潮湿的四月间，我腰部出现隐痛，并渐渐难以支撑，到医院检查——右肾、胆囊结石。肾结石0.6公分，胆结石2公分，我感到非常吃惊，怎么全身是宝，那时除了“博爱医院”有激光碎石以外，其他医院还没有这种设备和技术。
根据医生的安排，我在“博爱医院”作了肾结石手术，但对于胆囊结石就没有办法，医生建议我也是切除，可是……当时我的想法，是不想这样做的，还抱有一丝幻想，寄望将来医学进步，能够直接从胆囊中取出结石，保留胆囊不切除，或者采用别的方法治疗，让结石慢慢消失，要么干脆不管，到时候再说，反正一句话，不想当无胆英雄。
天终于亮了，我弯着腰板，独自去卫生院，医生给我打上吊针，但一天时间即将过去，疼痛还是没有缓解，于是转到另一个医院……这次，比前一次来说，还要顽皮，尽管打了一针“杜冷丁”，外加一个晚上的输液，还是有些隐隐而痛。清早，我起来上厕所，刚刚蹲下去，就发生剧烈疼痛，一声“老天爷”，差点没有站得起来，医生急忙……那个对我记忆犹新的医生说：“真是吓死人，不能再拖了，这次必须做切除手术，本来是上次就该做的，硬要拖到现在，结果是多受一些痛苦。”
我坚定地说，这次不拖了，已经下定决心，坚决清除后患，而且不用去外地医院，就在这里做手术，医生听了我的决心，愿意配合康复计划，方才显出微笑来。
最难煎熬的就是在医院，但进了医院，又必须听从医生的安排，由不得自己。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度日如年，一天一天，只有将时间打发在《散文》杂志里。每当黎明醒来的时候，我就仔细听外边的鸟儿唱歌，虽然我不懂它们的语言，但感觉它们充满着无限的真诚与善意，叫在第一时间的那只鸟，整篇像一首歌，歌声嘹亮，婉转悠扬，清肠透心，其大意是：早上空气好，大家起床了；锻炼身体好，疾病自然少；醒来快起床，尽量到拂晓；早上半小时，一般不要少。
第二只鸟如似课堂的老师，声音磁性，平和委婉，认真讲授：平安是福，平淡是福，快乐是福，健康是福；钱财身外，来去自由，百年岁月，多少烟云绕，时间顺水流，独有身体是自己的，万世皆空；与人过桥，余地一尺，心灵宽广，相逢便是缘，何必恨相争，转首各道途，便成两色天；大事提得起，小事放得下，淡薄与闲静，人海祸事少；万物皆有源，百病从口入，粗细调均匀，切莫大鱼肉；常言说得好：“人生一道经，健康无烦恼，心情多快乐，胜过一服药……”最后，还要慎重地提醒大家：人类在作孽自己，如不改正，将是祸患无穷。诸如粪便排沟，污水流河，乱倒垃圾，工业废气，农药滥用，化肥重施，饲料添加剂，食品添加剂，医药不正气等，于人有害，慎而慎之。
我发现鸟儿“上班”很准时，每天早晨都歌唱自然，提醒人们，已然成为它们的职责，有时还生怕人们忘记，反复多次不厌烦，实在是多么神圣的职责啊，值得人类学习。所以，我有时在想，生物世界中，最贵的是人，最贱的也是人，有的人为了牟取暴利，不管安全与健康，良心恶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到这里，我讲一个故事：四年前，我到一个村里去，看到一块豇豆长得非常好，满树豇豆白爽了，十分亮人。那田里有一个老妪在施药，飘散在空气中的农药味十分刺鼻，我当即提醒她说，老人家！豇豆都吃得了，还打药干吗？她却回答说：“不怕，又不是自己吃，是拿去卖！”当时，我气愤至极，怎么有这种人？便直接指责——你简直不是人，干吗拿去卖，怎么不自己吃？你良心坏得很，空活了几十年，你想过没有，你自己是人，别人是不是人？你是拿去卖，别人也是买去吃，假如出了问题怎么办，你担当得起吗？现在我告诉你：二十天之内，你不要打豇豆去卖，自己也不能吃……我一路走着，仔细思考，凡尘世间，千人千面，道德有高低，品质无大小，生命诚可贵，良心更是高，天阴人不阴，地湿心不湿，道德是一条做人的底线，连鸟类都明确，怎么人类就硬是糊涂呢？
有一天中午，一个护士来给我换药的时候，顺便提醒我，说：“最后，你还有两瓶药就完了。”当时，我感到非常奇怪，怎么今天与往天不同，要少两瓶药？妻子忙去了解情况，从主管医生那里转到配药房，负责人答应先查一下，不一会儿传话说还有一瓶，可是换到最后一瓶的时候，护士又说最后还有一瓶，真是怪事，天上降下来的“飞药”，病人可以乱用吗？实在让人搞不懂，到底其中隐藏些什么秘密，比解高次方程还要困难呢，我要求护士说明清楚，然而最后的解释是——因为放在里边，被遮掩，没有发现……我说，医生呀，这是理由吗？凭你这种说法，能与职责对号入座吗？
后来，我听到同病房的一个人介绍，说：“前天晚上，我从楼下上来，亲眼看见配药房的人拿起一包药回去，那人我认识，是我一个朋友的邻居，几年前就是那样，人家屋里什么药都有，就是爷儿老子生病，从来没有买过药，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又要拿些回去……”哦，原来是这样，克扣病人的医药，中饱私囊，归为己用。最后，那人遗憾地说：“所谓合作医疗，就是医生与病人的‘合作’，大家都‘吃’一点。”
回忆十七年前，我同样在那个医院住院，第一次进“照光室”，发现医生态度非常不好，而且是一凶二恶的，说我这里也不行，哪里也不是，几歪歪，几斜斜，整得我好是痛苦。后来，我回到病房，才听人说：“可能是你没有懂得起，那里要收‘红包’的，最低一包‘纸烟’，乃是平常所见……”听了他的话，我才明白其中原因。十五年以后，我又去那里住院，外观看起来虽然有些改变，但实际上好不了多少。譬如，在我身上就出现一个问题，医药数量开两份，就连输液器都要多开一具。
今年，我在那个医院，又出现类似问题，如果说医院的服务质量没有问题，那就怪我运气不好，就拿人们说的——该倒霉。手术后，我在医院住了七八天，医生从来没有告知我伤口有缝线，包括多少针，出院那天喊拆线……回家以后，我继续修养二十多天，感觉伤口总是有些不舒服，直到伤疤完全脱落时，才发现还有一根线吊起，仔细一看，原来有两针线未拆，其中一针还长在了肉里，无奈，又一次拆线，致使刚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创伤。散文原创
因为伤口二次愈合，人就非常吃亏，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因为单位工作，“府都”急电催传，要求上班，期间甚至有人误解，以为我思想上有问题……于是，明上慰问，实则探查，让人非常失望。实话说，有几天我心里很不好受，总在反问自己，怎么落到这种地步？
话说回来，谁叫你生病，为何不永远健康呢？上林射雁，“皇令”唯尊，无可抗拒，呜呼！凄怜苦，余心而悲，仰视天空，祷福临身，不要再有病魔……透过麻麻细雨，无度寻思，草理胸襟，收住心灵的悲伤，只怨身体不争气。四月阴雨天，愁上五月路，时雨过长，多有心寒，也许如人们常说：“人生只有站起的饭，没有坐起的饭。”就算生病，都由不得医生的安排，必是“管家”为大。
四月雨霖霖，来时望晴天；流连岁月转，伤心在曾经；犹记化尘埃，健康修强身，古人曰：“百体皆血肉之躯，至若发肤不可毁伤，曾子常以守身为大……”除此而外，便是记住鸟儿的歌唱与讲授，特别是那些深刻的提醒——
2012年7月10日于沿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