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城的悲伤19 浪人吴凯
准备结婚的晓娜沉浸于自己的欢乐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何世威的变化。爱的蜜汁充满着她的整个心扉，忘记了人的成长是在不断的思想的脱变中成长的。爱情，工作，上进所有的都会随着年龄的变化在发生着变化，有些是非常痛苦有，有些却是非常甘甜的。她自己也在不断的变化着，可是她从来没有用心仔细体会过。只是像梅花鹿一样享受着春天的阳光带给它的幸福。有时候她会体会到一些微秒的心神不宁的骚动，可从来都不愿意多想想，算了罢，是我想的太多了。这样一直对着自己不明白的不清楚的骚乱妥协，直到那要来的非来不可的时候，她才开始反醒，这也是婚后的事了，我们且以为在说。成长是怎么的一个裂变，我们在热恋中怎么会去想到婚姻与爱情的真正区别和原理。更别说雨季里心潮澎湃的少女。
宁静在这方面成熟的要比晓娜快多了。社会是多么的磨人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白。但年轻的宁静还是不能完全懂自己。我们又有多少人一生中弄明白了自己，接受一个真正的自己，正义与罪过，善良与邪恶，痛苦与快乐，名利与恬静不断的在我们在心中矛盾着，在我们的行为中表现着。年轻的宁静恬静的外表下也多了很多真实的自己的心理。她现在虽然浸在爱情的热浪中。但她没有完全把自己交给陶鹏宇。一个成熟冷静的人在看爱情和婚姻时是客观的。她的心永远也不能完全放弃那个她深爱的和恨着的伤害他的吴凯，同时爱着两个人的痛苦把他折磨的又憔悴了很多。但她又能告诉谁呢？这个世上有多少事情是任何人帮不了的。如果扯开来看世俗的人群一定会看不起她的。但她自己不得不想。对心要真诚，要有一个家的两中思想就开始斗争了。或者是要给自己的心一个交待。这一切恐怕只有时间才能告诉这个想突破自己的人。吴凯和陶鹏宇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的心里，两个都是她深爱着的，吴凯是她心里不灭的影子，陶鹏宇是可以看到的未来。一时的感动答应的事却成了她的痛苦。一方面要言而有信，对这个传统有教养的女孩更是。一方面是和陶鹏宇结婚可心里却还有吴凯。她有时候不得不半夜起来跪在地上祈祷：求求您，上帝，伸出你的手，让我看到我的心。眼前的婚纱照吴凯的笑和陶鹏宇傻傻的样子让她又一次莫名的悲伤和纠结起来。又是一个无法入睡的夜。
吴凯在这两年里脱变了。原有的善，多了份不应有的罪恶，但更接近成熟的人了。他坐在网吧角落里读着一个叫狼三哥的人写的一篇叫《初恋》的日志，思想不由的飞到了离开宁静后的点点滴滴，不是完全，但都是血与泪的折磨。
他离开宁静的时候，身上只有1万元。迷失方向的吴凯不知何去何从，鬼使神差的想到处去走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他去过新疆看天山的雪，到昆明看樱花，到北京去看了古宫，在长城上放声大哭了。不管到那里，景色有多么的美，都脱不开宁静的某些影子，有时候不完全是宁静的，他更多的是想明白自己，了解自己，了解人性，可是他越想明白，就越难明白。这个可怜而将成为生活的英雄的人。现实没有放过他，金钱终是要用完的。到郑州的时候，他身上只有12块钱了。现实活生生的摆在了面前，他得有一份工作，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但这个倔强的人非要把自己磨的体无完肤，变的血肉模糊才肯放弃放肆的自虐，他想也许只有那样才能看到自己的心，对心里不明白的真理的追求。他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是愚蠢的，却为他一生的辉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买了一包4块钱的香烟，抽了两支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液说：“我去你妈来个比，就让老子死在这个世上。别让我看到明天的太阳，如果给我足够的水，我一定要翻云覆雨，让大地见证我那暴戾的美。”他走在人群穿梭的马路上，小雨飘撒在他长长的乱发上。两边的大商城在做活动，那些穿着超短裙的姑娘在跳着性感的舞，劲爆的音乐使他感到无比的讨厌。一条满是泥泞的流浪狗恶恨恨的看着他，好像是在嘲笑着说：“小子，找份工作吧！你想学耶稣，你是没有那勇气去找的。”他气乎乎的瞪了一眼这条狗。踏着水向前走去，路人们不停的回头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文静的青年。他却下了一个决心。我要走下去，不问方向不问以后的走下去。
他走出了城市，走上了山间的路。车也只是偶然才能碰见一辆。冷冷的风不断的吹着他，他加快了脚步，天快要黑下来了。他跑了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小村或者城镇。可是他走到月亮都上来了，春蝉在田里开始放肆的叫着，求偶的青蛙也叫起来了，还有些杂乱的声音，大概是些动物的声音，可还是没有人烟。现在他还不饿，尽管一天没有吃没有喝。他的衣服上全是泥巴和尘土。那双皮鞋已经看不到一点样子了，仿佛是泥巴糊起来的赤脚。他终于累了，坐在路边想睡一下，刚闭了眼不到一会就醒了。虽是春天，但是河南这个地方到晚上还是很冷。油菜花静静的开放着，月光下两条漂亮的小蛇从离他不远的地方爬过去，他像疯子一样跟着两条小蛇跑过去。小蛇惊恐的消失在了油菜地里。寂寞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现在冷极了，而且困的快睁不开眼了。他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没一会就睡着了。梦里他梦到和宁静的那个疯狂夜，或者是更奇异，更疯狂，宁静呻吟着把指甲拼命的抓着他的背，他发疯的抽动着肌肉冲击着温柔丰盈的宁静。忽然一下子他发现宁静的身体像是死了一样，冰冰的。他吓醒了。他醒过来了，冷风吹的他全身颤抖着。他看了眼被他那玩意高高顶起的裤裆，狠狠的想，如果人没有性欲我就不会这样受罪了。
他不得不又开始向前走了，时间仿佛过的太慢了。月亮还是在那个他睡着时的地方。稀稀拉拉的星星挂在天上。他一直在走，他不敢停，天越来越冷了，他要跑起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最终疲劳战胜了意志。在月亮快落山的时候他走不动了，他不得不休息一下。现在田野里安静了下来，月亮没有了，伸手看不到五指了。黎明前的黑暗吞食了万物。他昏昏的倒在路边的介石上睡了，可是总是在半醒半醒之间徘徊，这回是些奇怪的梦，有白色幻影的幽灵拿着大刀向他冲过来、有精灵为他在唱歌、天使他在阳光下灿烂的笑着都是些从未见过的奇怪的幻象。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看样子要中午了。吴凯睁开了迷糊的双眼。温暖的太阳照着寂静的大地。蝴蝶在油菜花田上空飞来飞去，一望无际的油菜接着天在阳光下一片黄灿灿的光，有种梦幻般的美。可他的心情更低落了。饥饿可不会放过他，现在他的肚子在咕咕的叫了。他现在感觉到身上很难受，温气将他的衣服潮透了。他看着前边有几棵孤独的大树，树下有些干枯的树叶。心里有了主意，他捡了些干透的牛粪。用火机点着，整个人爬在地上，呼呼的吹了半天，终于有点火苗了，浓浓的烟呛得他咳了半天。他呛过瘾了，火又灭了，他气急败坏的抽起了烟。可身上的潮湿的气味着实让他受不了。他又重新点火，弄了一头大汗才算生起了火。这下他把树叶和小树枝架到上边。火苗终于往上飙了，他高兴了起来。莫名奇妙的开心让他忘记了饥饿。他爬到树下折下了柳枝条，把它们放在火上，大火烤的这些枝条噼噼啪啪的响。他躺在火边静静的睡了，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太阳到了西山。他从饥饿中醒了过来。寂静让他感觉到又一阵空落落的。但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点吃的，他现在可不困了，只是饿的受不了。他的脚长走起路来倒是蛮快。天快黑的时候他看到了路边孤零零的两座老房子，那是用石棉瓦搭起来的。瓦缝隙还露出些白光。你感觉到兴奋极了，像是一个快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灵芝一样，饥饿让他忘记了住常的那种思文。推开门直接就走进去了，他看到那些破烂被褥的床边上坐着两个人在用湿水泡脚，地板上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一些渔具之类的东西。那两个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个脏兮兮的不速之客。那个年轻点的人说道：
你干什么的，出去。
大哥，我两天没吃东西了，有吃的吗？给点就行。
没有，你出去。
大哥，人都有可怜的时候，能帮就帮一点吗？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老人。
那年轻人穿着一双烂托鞋走过来推着说：
快点出去。那来的傻比，老子还没的吃呢！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恶灵般的光，他走了出来。他现在想为什么宁静城的人说河南人没有好的。他现在算是领教了一下，他更是恨上了这些无情的人，他在想，你们这些弱者，我的从前你知道吗？我是老板你们知道吗？然后他更是一阵大笑，他笑他自己无知，人们永远不会想到你的辉煌过去，你落荒的时候，在他们眼中，你是连狗都不如的。他更恨自己，为了点吃的让人凌辱。他的意志去那了，真正男人的尊严难道不如一点吃的。人类真是太可怕了，良心一点都没了。就这样他想着，心灵受着洗礼，对人的认识开始变化了，他开始厌恶自己和别人。他那善良而忧郁的眼神开始变了。等到他重获新生的时候，他的眼神没有了一点和气，多了霸道和无情。这是以后的事。
现在他想着想着竟不怎么饿了，他忽然觉着自己一定可以干一番事业。像书上说的：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他必须要找吃的，必须要活着。这样他就更有力气的跑了起来。不一会就看到了一个小镇，这时候各家还亮着灯，有一家铁匠铺子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一个打草场上一个妇女坐在骑子上低着头吃饭，有个小男孩在草垛上玩一个小汽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整理着门口货架上杂乱的货物。他想如果想讨点吃的应当从小孩身上下手，他摸了一下小孩的头说：
小朋友长的真可爱。
这小孩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头发长长的像叫花子一样的人，转身跑到那妇女的身后，用还不完全标准的童音叫喊着：
妈，贼。
说来也是，小孩子应当不知道这种人叫叫花子。他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个叫花子的模样，脸上像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黑油，可能是火烤的，头发上还有不少杂乱的干叶子。衣服脏兮兮的，头发更是像几十天没有洗的破碎棉絮拧成一股股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以前的样子呢。那女人抬起头不怀好意的说了一句。
走开，已经关门了，没钱给你。
他意识到那个女人把他当叫花子了，但他还是不急不忙的说道。
大姐，有吃的吗，给一点，我两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
这个女人总算是眼神缓和了一点。
你等一下吧！
好的，谢谢大姐。
至少他的礼貌让这个女的觉着他说的话有几分真，而且声音不像是一个叫花子，更多的是女人的善心起了作用。没有过几分钟，这女的端来了一个有豁口的大白碗，里面装满了锅巴。
谢谢，谢谢。他边说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像疯狗一样吃了起来。没一会工夫就全吃下去了，现在他看清了这个碗，像是给装狗食的。但他没有生气的力量，人家也是帮了你。人就是这样，自尊跟生存比起来的时候会变的没有一点意义，但之后他的自尊心将会变的无比的敏感。那女的给了他倒了一碗温水。
他现在有点活力了，一边喝水。一句打量起这个女人来了。这是个极标志的少妇。虽然脸上有些与真实年龄不相称的皱纹，但高挺的胸让她显的很有风韵。吴凯想要是能让摸一下就好了，然后他又生气的在自己的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
真是饭馆思淫欲，我真是不折不扣的畜生。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少妇大概不懂他话的意思，或者是装作不懂，奇怪的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少妇那双眼睛很美丽。带着同情和怜悯的光芒，还有种说不出的忧伤的美。随后她温和的笑了。收拾好东西的胖子恶狠狠的对着少妇说：
你还不进来关门，难不成让这个叫花子弄你啊！
那女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仿佛在说：命啊，一切不过是命。他转身甩着翘起的臀进去了。吴凯想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曲的悲从心出，眼睛湿润了。门重重的关上了。他现在还不想走。准备在草垛子上躺一会。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屋内的声音。
小宝，你还不去睡。那个男人大声说着。
你个婊子，见谁都那么好。我看你她妈的是不是给老子戴的绿帽子还不够，叫花子你都她妈的勾引啊。
那女人悲悲戚戚的哭声传了出来。吴凯真想冲进去打死这个胖子。
你扭什么扭，别给老子装纯，你个荡妇。接着是传来撕衣服的声音。
好啊，你躲，看老子不打死你。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更猛烈的哭声和撕打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变成了吼叫。
吴凯一脚把门踹开，破旧的木门板倒地的声音让这两个人安静了下来。女人半蹲着靠在那些横七竖八倒在一边的货物上，被撕烂的裤子免强的挂在大腿上，粉红的内裤的左边也被扯到露出了性感的肥臀，上身被扯的精光，两个高挺的乳颤抖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些杂乱的阴毛。脸上有几道淤青，但终究是个美人胚子，这样看更是极有诱惑，吴凯现在可没心思欣赏。男人的裤子挂在脚腕子上，内裤隆起像一座小山，脸上有几道血痕，他手里还倒拿着一个扫帚。看到这情形吴凯很尴尬的立在那，像是一棵树了。
你他妈的叫花子，找死啊！如果不是扫帚劈过来，吴凯树不定真变成一棵树了。
你神经啊，快出去。女人嘶哑着声音大声说着！
吴凯赶紧跑了，他边跑边想。命啊，这女人刚才的形象现在是浮出了他的脑海，他想着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记忆，瞬间的情形记的那么清楚。性，生活，生命，上进，坠落，自尊，孝义，忠心，名利所有的东西他都开始思考了，有限的大脑开始了无限的不明白。书上的所有正义不过是骗人而已，耳听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眼见的也未必是实的。
争吵不一定是不爱，爱不一定是要在一起。他不知想了多久，到最后竟然不知道想什么了，一切都乱了。寒冷的夜风让他笑了，真是太荒唐了。我怎么能想的明白。他这样嘲笑着自己把衣服裹的更紧了些，迎着风走去找下一个落脚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