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梦（三-五）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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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晴打来电话来，约晚上一起去吃饭。
下班后我去接她。这是我第一次去她工作的地方。嘈杂的办公室，满是办公桌和电脑，神色淡漠的人穿梭在其中。我站在门口四处寻她，她从一个办公桌前突然蹿起对我挥手。脸上挂着微笑。
我说，很热闹啊！
她说，还好。这个地方给了我安定的元素。
里面的空气有些混浊。也许是人多的缘故，也或许是我从外面刚进来。总之，我觉得这里不适合我。这样的空气对情绪和身体都是致命的硬伤害。
我看着她。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些油腻，可能是电脑辐射的缘故。我觉得她应该洗个脸什么的。
她没有流露出任何对我的，当然我也没有。
她打开电脑，整理着货单，看着那些密密麻麻，让我头晕的数字。
我问，这就是你的工作吗？
她说，还有别的，这只是一部分。
她给我糖吃。我说，戒了，糖对我来说再也不甜蜜了，它承载了一种让人心悸的痛苦。她没说话，把糖收了起来，然后穿上外套。和身边的人道别。
我们走在夜风吹起大街上。我跟着她来到一家小饭馆。里面零散的几个人。透过沾不太明亮的窗户，能够看到路边的法国梧桐，上面已绽出翠绿叶片，只是还很稚嫩。
她说，这个饭馆我常来吃饭。以前也来现在也来。时间的多时候，就在这看看杂志。
你自己来还是和别人一起？
我自己，她们都谈论化妆和衣服，我不喜欢这些，所以不知道怎么和她们相处。我后来辞职了，我觉得太孤单。要是呆下去，我能废了。痛苦是无所不在的，现在也是。
她睁大着清澈的眼睛看我。脸上很沉静。一双手安静地交叉在一起。
2
晚饭过后，我们又去了那熟悉的台球厅，她还是打的那么干脆利索。每次击球她头发都会倾泄下来，像极了《午夜凶铃》里的贞子。
凌晨的时候我们离开。出来的时候她拉着我跑到赏赐去的那家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两个人就这样在吹满海风的夜里尽兴的喝着。
她看着我，说，我感到很疲惫。心情很糟糕的要命。
我说，是为了工作还是感情？
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都有吧！。
我感觉她那笑有种荒凉的感觉。一直隐藏在心里不肯泄露的荒凉的感。就像晚上城市上空那模糊的星光，沉寂并且荒凉着，让人心里总是有种割舍不掉的意念。
她一直看着我。
我茫然间伸出手，手指轻轻地触及到她的脸颊，平滑而又冰凉。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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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后，晴消失了。没有一点音讯，连痕迹也没有，消失的干净彻底。我没有找她，我觉得有时等待比寻找要好。在太快的黑的时候，我拨她在公司的电话号码。电话那段传出的总是嘟嘟声音，那声音很悠远，寂寞。
我觉得我的心是一片散落的叶子，总是在寻找自己的落点。于是我随风四散，每一刻都能体会到寂寞的感觉。
可没有风的时候，叶子已不再飘落，自己也就失去了飞翔的理由
嘈杂的办公室，满是办公桌和电脑，神色淡漠的人穿梭在其中。她总从一个办公桌前突然蹿起对我挥手。脸上挂着微笑。
这个姿势是如此的寂寞。而我同样。
但是我们确没有拥抱。
2
有时候我觉得晴像一丝飘落的雨，雨的飘落不是为了短暂的飞翔而是为了摔到地上时的心碎，晴就是这样的女子，平淡地隐藏着她短暂的飞翔。可是她已经负载不起这种碎裂后四溅的生命。
又过了一段日子，晴打电话告诉我，她辞职了，准备去南京朋友那工作。
再次见到晴，已是许久以后了。
我在下班以后，穿越过喧嚣的台北路时。熟悉的场景重现，依如第一次和晴约会的时候，那种感觉依然清晰的匍匐在心。
我终于发现，这座城市原来这么小。
她站在路口。海风撩起她的头发，依然很美。她双手依旧插兜里，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
从我认识她以来几乎没见过她化妆。我总想知道是为什么，可一直没开口问。
晴浅笑着说，我过几天就走了。南京在我眼里是个厚重，既有浮华，也有江南烟雨阡陌的城市，我喜欢。
我说，那里没有寂寞吗？
她说，不知道，但起码会有不一样的阳光照耀在脸上。应该是更充沛明亮的阳光。
一切好像都从未了断，又都了断了一样难舍。结局总是这样苍茫，心里很怆然。
她说，你不觉得这个城市很空虚吗？或者生命本身就很空虚。
那一天我们没有去打台球。在台北路的一家咖啡店一直喝到近凌晨。晴用勺子搅着咖啡，透着轻慢的音乐对我说，她想念那个男人，很想。然后眼泪滑落在她的脸颊，泪痕扭曲破碎。
她轻轻地说，他再也不会出现了，真的。
我沉默的坐在一边。心里不再无所适从。我想，我不会再见到这个她了。我明白随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个长久的告别。
她被她的生命驱逐着漂向远方，可我，还要继续生活。我知道这一切都会归于平静的。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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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想问晴，是否爱过我。
也许她不会回答。可现在我连提问的机会也没了。
我想，某一天，她在南京的台球厅，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打台球，直到深夜，她会不会对他提及在青岛的邂逅。她会对他说，在青岛时，我和一个男人也曾去打过台球。也许她根本就不会提及。
悲观的人。也许不会再有爱情。
但是我相信她惟一的答案，只有脸上微启的笑容。
我还相信，她的往事，只是为我而曾经透明过。
而我，会把这一切放在渐变的记忆中风化。
包括我自己的些许。
2
一个起风的晚上，我独自去了台北路。
晴离开青岛以后，我又开始一个人了，独自地做些活动，独自的去酒吧喝酒，或者只是独自走在大街上看看来往的人群。
但是我知道这是遗忘的开始，并非是怀念。
晴和我曾经生活在定格已好的段落里。借用着彼此的孤寂来安慰自己。
当我们一起挤在幽暗的台球厅。当我看着她旁若无人迅速而沉着的击球。灰暗的灯光下我仿佛能清楚的看见她心底的悲凉。那种脆弱和冷漠交织的柔情，我感觉到的措手不及的暧昧。
我却始终无法安慰自己，让自己释怀。
那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讲的是前世谁是你的埋骨人。
传说有个书生，与未婚妻约好某年某月某日结婚。而那天，未婚妻却嫁于他人。书生自此一病不起。恰好有一僧人遇见，给书生一面镜子。镜子中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女子一丝不挂的躺在海滩。路过一人，望一眼，摇头离去。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子盖上后，离去。再路过一个，挖了个坑，将女子小心翼翼的掩埋了。僧人说，海滩上的女尸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路过的人，给他穿了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那个把她掩埋的人，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书生自此恍然大悟。
其实，当你携起她的手时，就是前世残存的记忆在提醒你。而我对于晴来说只是第二个路人。
生涯中与一人牵手的时候，就以为会是一生一世的相守。一段心路望回来，才发现，彼此连相互诉说的＊＊＊＊＊都没有了。这是宿命，也是注定。
和晴的开始与告别，都是注定已好的。
那一刻，我想起了晴那张平静的脸，深藏着决绝的脸。
那一刻，我想起晴和我的寂寞，终于泪流满面。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只不过我都从梦中醒来了而已。｛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