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在一条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散步,马路两边粗壮的行道树枝叶,犹如一个大天棚,笼罩着那条宽阔的马路。
马路与人行道都是湿漉漉的,看来是昨天夜里下雨的缘故。雨水带着尘埃一起,进入了下水道,留下了纯净而湿润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行道树散发出的清香。
天上的云散去了,太阳跃了出来。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路面上,潮湿的路面渐渐地干了,空气也跟着干燥了起来。
微风吹动着树叶,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小鸟一只一只的从行道树中飞了出来,飞过了马路,飞到了屋顶。它们在屋顶上跳跃、觅食。可是,屋顶上除了来不及被雨水冲走的尘埃,还能有什么呢?
也许小鸟知道森林是它们的故乡,可是森林已被贪婪者获取。祖先原住森林,后辈不久前已改住了浅林。如今,后辈的后辈们,却把行道树当成了自己的家,它们不愿离开故乡。
因为是散步,而散步是随意的,毫无目的的。所以思绪也跟着毫无目的的随想。
这条马路尽头的不远处,有一所我上学过的学校。从前,我骑着脚踏车,沿着这条马路去上学。从前,至少在我小的时候,这条马路上的行道树,其树枝已经笼罩了整条马路。
人行道旁,黑色的竹篱笆内是花园洋房,紧挨着花园洋房的建筑是西式公寓。这是一条西洋式的马路,大概已有近百年的历史。
时过境迁,篱笆早已拆除,花园里建起了露天的酒吧;洋房也已改建,改建为中西合并的酒楼;公寓的底楼破墙后,开起了商店。据说这就是“高品位”的一条街。
无意间走到了我上过学的,那所学校的附近。学校连同周边的民居,早已被拆除。据说这些建筑拆除的很辛苦,拆除这些建筑的工人,动用了许多重型机械。重型机械挥舞着铁臂,在老建筑上任意敲打。“建筑老了,待久了,赖着不肯走”,一位老者看着自家那幢,被铁臂敲打的摇摇欲坠的房子,在自言自语。
不过,紧挨着学校的“电影制片厂”没有拆,仍在老地方。学校附近的“徐光启墓”没有拆,徐光启墓隔壁的天主教堂,也没有拆。
徐光启与天主教堂的关系,值得国人研究与思考。徐光启(上海人,公元1562——1633年)明代科学家,他与同为上海本地人的元代科学家、发明家黄道婆相比,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徐光启出生科举,是明万历三十二年,即公元1604年的进士。明万历、崇祯两朝,徐光启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职,他编译了《崇祯历书》和源自于古希腊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等西方科学书籍。
已被拆除建筑的广大区域,原本不是旧时的“租界”地,也不是“棚户”区。这里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地界,中国上海的地界。这片地界上生活着上海本地人,说的是上海本地话。
上海的本地人,居住在上海传统的民居中,这种民居的样式,属于“江南民居”。在“江南民居”中生活的人们,曾经有过辉煌。
虽然“石库门建筑”是上海的“特产”,但它毕竟是近代的产物,算不上传统。而“江南民居”则是传统的了。现在,不管“传统”与否,统统拆除。拆除后建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新的公寓楼建了起来了。公寓楼建的很多,成片成片的,公寓楼建的也很高,高耸入云。公寓楼替代了传统的民居。
有专家认为,城市中的“热岛效应”,起源于高层建筑。其实,高层建筑的内部有“空调机”的冷却,是非常凉爽的。室外的“热”,不会影响到里面的“凉”,喜好“火烧冰淇凌”的大有人在。
自从初春受到来自西北的沙尘暴的影响,天气预报经常有,诸如“空气轻度污染”的警示,提醒着外出人士的注意和防范。“空气轻度污染”的天数,似乎多了起来。虽然空气偶尔也会“中度污染”,但“重度污染”至今没有发生过。
工厂每天制造出成百上千公吨的产品,同时也生产了成百上千吨的“三废”,产品销往到地球上的每一角落,“三废”却被留了下来,留在了本地,或离本地的不远处。难道空气的污染,能全怪来自西北的沙尘暴。如果空气的污染是来自西北的沙尘暴,那么河水的污染来自哪里呢?
空空的肚子使人饿得难受,空空的脑子与白痴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两者只可选取其一,我宁可取后者。
二0一一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