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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三克探案集(七)游子不归

2013-10-13 18:18 作者:大风行者 阅读量:467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老肖半躺在他那张已用了二十年的长沙发上,默然无语。

最近没有案子,他,过于无聊了吧?

我喝着茶,心里呢正盘算着我的第二套房子何时可以交货,这套房子,是装修了出租呢,还是不装修,房价涨了后再卖出去,那么,要卖的话,多少钱合适呢?

“你那第二套房子,我看那,还是粉了墙,直接出租比较合适,有了合适买家,赶快出手的好。”那家伙,躺在沙发上,倒知道我心里正筹划的事情。

“你怎就知道我正发发愁房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你谈起过我那第二套房子的事啊。”我大感惊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肖反不以为然:“你进门时候,手里拿了一张住房宣传画,进了门,又在那里画房间的结构图,还拿着计算器不断的加减,你现在有住房,不会出租、出售或者去租房来住,这个是有原因的,你住的房子恰好在交大附中旁边,孩子一天天大了,这个位置对你再合适不过。你们夫妻两个的收入,我心里有数,你现在手里的存款,我大概能算到八九不离十,手里有点闲钱,就想着再投资,以免手里的钱缩水,而现在的投资渠道,就只剩了房产了,股市你是不会去碰的,从六千点直落到一千七百点,这种行市,谁还会去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打水漂呢?你们两口子都上班,不可能去做生意,再说了,要做生意,先要瞅好门路,而你从来没有兴奋的提及赚钱之事,各种因素综合了,排除不可能之事,那么,你不是要买第二套房,还能做什么呢?”

我看着老肖,心里真的很奇怪,什么事情到了他那里,明了、透彻、简单,可要不是他捅破这层窗户纸,你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你其实也不是看好房市,只是呢,心里忐忑不安,担心你的钱大幅缩水,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是啊,当前的房市,谁会放心呢?鄂尔多斯的房市已经崩盘了,在贵阳买房,还可以搭上城市户口,温州的房价已经腰斩了,这个时候买房,确实风险不小啊。

可是,不买房,钱放在手里,不是,心里更不安么?

“你心里,一直在担心财富大幅缩水。在股市、做生意几种方案都不行之后,你就只有购房一条路可走了。也许你感觉,这是你保证自己财富的唯一门路,毕竟,中国的现状,人多地少,房子嘛,不动产,相对还是比较可靠的,农二代要入住城市,他们,总要买房的,房市,还要红红火火一些年的。况且,扣过基本建设费用,开放商的大部分资金都是交了土地使用费用的,而这部费用,由政府说了算,政府呢,要保证自己的财政收入,绝不会轻易降低土地使用费,那房价呢,就只会芝麻开花,节节高啦。这就是你要飞蛾投火般买第二套房的基本理由,是不是?”

我哑口无言了。我踌躇不定,而后下定决心买房的理由和思路,全让老肖点破了。

“人嘛,一定要有自己的思路和计划,千万不能人云亦云,当前这个社会嘛,一些人就靠俩字混社会……”老肖说着,转过身,却伸出了三个指头:“忽悠。”

“他们先把你忽悠瘸了,拐杖卖给你;再把你忽悠瘫了,担架卖给你。你发现自己身体健康如初,胯下却没了自行车,手腕上呢,少了手表。忽悠,忽悠,多好的词啊。”老肖嘿嘿冷笑。

“得了吧,大侦探。要是换做你,你手里有点钱,要怎样做去保值呢?”我反将一军。

“睡觉。”那家伙翻身又睡过去了。

“睡觉?”除了他,谁会有钱不去投资呢?又有谁,会不想着做点事呢,那怕是无事找事!

一阵敲门声。老肖翻身而起,正襟危坐。

一个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男子,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外。

“你是从农村来的,想找我问你兄弟的事吧?”老肖看了中年男子几秒钟,脱口而出。

见惯了老肖的逻辑分析,我一点也不惊奇。那门外的人,却惊讶得目瞪口呆。

“你,怎会知道的?是万善明告诉你了?”

跟老肖呆久了,我也能进行初步的分析判断了:中年男子的新皮鞋上积满了浮灰,他的夹克也是新买的,标签还没有撕下,就这两点,不难判断他是从农村来的。至于是不是因他兄弟的原因而来,我确实不得而知。

中年男子坐下了,老肖就开了口:“你神色并不慌张,况且来之前还专去买了皮鞋和夹克,准备很充分,所以你不是因为自己而来。如果是因为你妻子或子女的事情,你刚才的敲门声就会急促且不断,而刚才呢,你敲门声,轻、少,所以嘛,你肯定是为了兄弟之事而来。你从农村啦,可以从你的皮鞋、夹克判断,当然,你脸上的肤色和皱纹,也是我判断的依据。”

是啊,我们这些农民兄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常年在阳光下暴晒,脸上的皮肤,粗糙而皱多,比起同龄的城里人,年老十多岁的。

中年农民的叙述,让我全摸不着头脑:

“我们兄弟三个,我是老大,老二呢,和我一样在农村种地,农闲时候也到城里打工,我一个人在外打工,我家老二他们夫妻两个都出去了,孩子丢给我妈帮着照看的。我和老二一家,每年春节都回家的,去年嘛,我看我老婆和老娘在家带孩子太艰难,又有闲人欺辱,就回家养猪,顺便照看家里,收入反倒比打工挣得多。”中年农民连比带划的,他那一口土音,真不好懂,老肖却听得聚精会神的。

“我家老三,那原是我妈最得意的儿子,他是一个大学生,九一年考上学的,那时候的大学,难考啊,他硬是一级级读过来,一年就考上了。我们全家那时候,真是高兴啊,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在我们村,第三个,前面那两个呢,学校还没他的好。”提起兄弟当年考学之事,这个农民眉飞色舞,好似考上学的是他一般。

“读了四年大学,他顺利的毕业了,那时候,国家包分配,只是他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了,云南,我知道咱国家有这个地方,查看地图才知道,那里,真到边疆了。”农民无法想象边疆离家乡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也许他想着坐汽车得半个月时间吧。

“我家老三,九五年毕业参加工作,现在十七年了,仅仅回过一次家,那还是他参加工作刚两年的时候。”农民看了老肖一眼,又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脸上的表情稀奇古怪,他也许想起了十五年前兄弟的模样了吧。

“他那次回来,大包小包的带了好多东西,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的都有份,大家都说老三出息了,在外面有了好的工作,收入多,我们家要跟着享福了。”

“谁知道,他就回来那一次,往后嘛,再没有回过家。九八年来过一次信,说他结婚了,算起来十二三年了,可我们家,谁都不知道他媳妇长什么模样。那以后嘛,他就只每年给家里写封信,再不回家来。我妈说好像风筝断了线,真的挣脱了家里的羁绊,远走高飞了。”

“他有给家里寄钱么?”老肖插了一句。

“那次走后,他每月给家里寄两百块钱;零一年每月涨到四百,零七年呢,一个月给家里寄六百,现在我们每个月都能收到他的钱,却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我妈想他,让我找人给他写过信,他也不回信,我妈担心他,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让我找人算了一卦……”农民提及算卦,脸上现出羞赧的表情,两只手夹在两腿间,来回揉搓。

“算卦的说是要花钱消灾?”老肖盯着农民,那一个,就更加慌乱无措了。

“是啊,算卦先生说要拿八千块祈福呢。可,真的要花八千块来祈福么?花了钱,他就能回家来了么?”农民将信未信,又心疼钱,八千块,也许是他小半年的收入吧?

“你不愿花钱祈福,一是觉得那是迷信,二来呢担心钱打了水漂,白白的便宜了算卦先生?”老肖和我想到一块了。

“我妈想他,我们一家人都想他,真的,也都想我小侄子呢,亲不亲,一家人嘛。”农民脸上的表情,充溢了家人团聚的向往。

“你妈想念儿子,你们渴望兄弟团聚,又不愿听算命先生瞎扯,就找到我这儿,想让我帮你拿个主意?”老肖道出了农民的底牌。

“我们听得你破了一些案子,所以嘛,就想试一试,想请你,请您……”农民字斟句酌着,说出“您”字,脸上就露出了难为的表情。

老肖点了烟,一口浓雾脱口而出。他又起身,在客厅来回转悠。

难得一见老肖皱眉头啊。

是啊,这个每月给家里寄钱却又不回家的人,发生了什么难言之事,还是彻底的想将家乡从记忆里抹去?

停了脚步的老肖,坐下了对农民耳语。

他,真的找到了那个原在云南、不愿回家的人的秘密?

“真的是这样?”农民脸上的表情,忽喜忽忧,又最终平和了。

“哦,是这样,我也明白了。”农民解开夹克里面口袋的扣子,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却被老肖抓起来塞回到农民夹克的里面口袋里:

“我虽然不是很富裕,挣钱比你还是容易些的。”一面说着,老肖又将农民伸进口袋的手摁住了。

“谢谢啊,谢谢啊。”千谢万谢声中,中年农民离开了。

“那个农民,难道不会写一封信,告知他老母亲病危,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么?”我感觉农民的思路,真的好怪异。

“他是对的。”老肖却赞同农民的做法:“那样做,那远在云南的人一定千辛万苦地赶回来,却只怕,老人临走之前,他不能见最后一面了。”

“云南的人,一切安好?没有发生意外么?”听话听音,老肖的意思很明白,云南的人一切都好,只是不愿,或者,不能回家。

“能每月寄钱,他肯定一切安好,如果出了意外,是别人寄钱,必假他之名写信,以便探听老人的身体状况,老人一旦离世,寄钱一事必戛然而止。至于不愿回家嘛,这事情,也没有什么难解释的。”老肖盯着我,我却一头雾水。

“年轻人还躲年呢。那些在广东、温州、江苏一些南方城市打工的年轻人,一年年辛苦攒的钱,不就一个春节就全花光了么?一些人,逢年过节的,就借口加班,不愿回家。哪里是过年,分明是过难嘛。”老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哀怨。

那个远在云南的人,真的也是一般的情况?

身边在企业工作的人,十多年的时间里,工资没涨多少,那物价,却翻了几个跟头。生活嘛,日益艰难,加班却变成了常事,年休假,得了吧,要休你就长休去吧。

但愿老人临终前,能见得小儿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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