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
几天的阴雨,终于弄湿了心情,也乱了正常的思维。于是,往日的微笑,不知道躲进哪一截肠子里,总不见露脸。也许是脾胃的闷气,堵住了所有的管路,没法出来。
似乎有许多的愁,不知从何处爬出来,挤满一身。看不见,摸不着,却控制了我的手脚。我便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呆呆的站立窗前,设法给目光留些自由,离开它的桎梏。
窗台有些凌乱,感觉也坏了心情。它们没觉着有目光逃出来,留在它们的地盘上。所以没有一丝动静。几片枯黄的叶子,躺在花盆间的狭缝中,细长的身子,倒是很难起身。另一边,有个小盆翻倒,土晾在旁边,懒得收回去。它的身体有点胖,估摸着想减肥了。
三五撮小葱,稍微有些精神,左边角落成了表演的T台,虽然颜色单调,但具有象征意义。只是那身段,怎么越长越细。都几个月的生涯了,也算老人了。
也许,它们长大的梦想,被一次又一次的掐掉,最后,没有那份信心了。想想,鼻梁有点酸,觉得很对不起它们。我的饭菜香了,而它的命几乎没了。人也是这样,努力一阵子,眼看要成功,突然又毁于一旦,那些打击确实不好受。失败多了,希望就少了。
也有人说,老年人年纪越长,心就越年轻,像个孩子。或许,葱也一样。如此一想,心里稍微好过些。
窗台的另一个角落,一盆仙人球,老实巴交的模样。众多的小脑袋挤在一起,似乎没了多余的空间,却还在争先恐后的往外挤。脑瓜都快扁了,一样在所不惜。虽然听不到争吵的声音,我知道,个个都扬着利剑,谁怕谁呢。
仙人球堆成一座小山,剑尖也成了山。俨然像个全副武装的堡垒。于是,它就成了这个世界的霸主。周围都怕它,不敢招惹它。知道后果很严重,会很难堪。
叶子在附近都绕着弯走。就算这般谨慎,还是少不了害怕。怕风紧逼着,不管愿不愿意,硬是贴上去,捅几个窟窿,流一些无谓的血。
在我看来,仙人球像个男人。因为它的强大,四邻八乡没了底气,都对它敬畏。
然而,许多的不幸,总在不经意间发生。吊兰的孩子一头扎在利剑上,在那颤抖。原来是风的恶作剧,幸好又推了出来。身上少不了穿透伤,怕是不会好。
吊兰的命运不济。窗里边有它适合的温度,却没有它的位置。于是,才流落到窗台的天空。年轻时没有孩子的拖累,长得也还漂亮,成天显摆自己,满脸涂着浓浓的绿妆,惟恐少了关注的目光。而今不一样,身下一大堆孩子,围成一大圈,要吃要喝的,把它累坏了。妆不抹,脸泛黄,蓬头垢面的景况。我想,这就是命吧。
也许,它们受不了冬的磨砺,美的元素,正在悄悄收缩一贯的本色,在沉淀那些没有遗憾的记忆。偶尔,还会取出来凉晒一些零碎的念想,但是,这个季节显然给不了太多的感动。这个世界很现实,没有谁为谁的落幕而伤感。象我一样,独自守着窗口,看一场生命的无声剧,一叹一息,并不是为了莫名的愁找一个解脱的理由。
冬天的风总是跑来转悠,没见它捞走什么,也没什么热闹可凑,终于,扯一些黄昏,找个角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