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米饭品人生

没有想到莫言的获奖，除带动了文学热以外，还带动了红高粱市场，连红高粱邮票也跟着沾了光，可我想到的却是高粱能给我们的人生，带来什么样的启示。

1992年发行的第16套高粱邮票，是我刚刚开始集邮时间不久就收集的，这是一套青田石雕特种邮票。这套邮电部发行的邮票共四枚，分别为春、丰收、花好月圆以及这枚高粱，而高粱是这套邮票的第二枚。邮票上的这株红高粱籽粒个个饱满，犹如玑珠圆润，殷红透亮，生动表现了秋天丰收的景象，虽然是石雕，但高梁的穗、杆、叶都是那样细而逼真。充分展现了春华秋实，高粱弯腰，长叶摇曳，充满金秋的情意，蛙跳碟舞蜻蜓飞，倍添生气，而且用色极妙，籽粒青中泛黄，黄里透红，几可乱真。

不知今天怎么，又把这枚邮票鼓捣出来，在灯光下欣赏把玩品鉴，看看它能给予我什么样的人生启示。现在的年轻人对于红高粱可能不熟悉了，连轰动中国以及世界的红高粱电影，也是上了一点年纪的人才知道，就是那轰动一时的红高粱插曲，也只有少数人才能哼出声音来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抛洒着红绣球啊……与你喝一壶呀，红红的高粱酒呀……”

我们在农村的时候，可没有这样浪漫，高粱只是我们生活的主食之一，又是我们制作家具的辅助工具。高粱米饭是我们改善伙食的好东西，高粱米饭豆腐脑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流口水，可是现在连农村也没人吃了，何况在外讨生活的人呢。那时扫地、扫炕以及刷锅的笤帚，是高粱穗做的，家里的锅盖、盆盖以及放饺子的平板是高粱杆做的，家里大锅的锅盖是高粱秸秆做的。夏天防雨冬天防雪的雨具是高粱叶做的，盖房，菜窖的顶是高粱杆做的，冬天牲口的饲料是粉碎的秸秆，家家户户的寨子是高粱秸秆编成的……

高粱还有一定的药效，具有和胃、健脾、消积、温中、涩肠胃、止霍乱的功效，它性温，味甘涩，它的茎秆可榨汁熬糖，我们管它叫“甜秫秸”。只要睁眼到处都能看到高粱的影子，就连冬天暖身的白酒也是高粱酿的最好，这样的白酒一般还舍不得喝呢，据说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汾酒等都以红高粱为主要原料酿的。据传说发明酒的人名叫杜康，他当长工时，有一次偶然把高粱米饭放在树洞中，时间久了，发酵成了酒，所以开始名叫“久”，后来才有了“酒”字。

要是说谁家坟上有高粱秸，那就表示逝者把阴间的门打开了，逝者就可以自由出入阴间大门，可以转世投胎了，也有说把阴间的门打开了，就不会变成孤魂野鬼了。还有就是那家坟上长了高粱，就表示逝者有阴德，寓意其后人要出人头地，红红火火。但也有说高粱虽然寓意出人头地，但也易招风，风即妒忌者，也应该须早加以提防才是。

记得最清楚的是家里自留地，有一年种的全是高粱，名字叫平顶观，就是高粱秸秆跟人一般高，然后上面才长高粱穗。春天种上，然后是薅苗耪地，再就是豁青，夏天的时候还要打高粱叶，好让高粱通风，秋天的时候就盼着长大大的高粱穗了。但长高粱穗了，也是最累的时候，只要一吐穗，那些麻雀们也跃跃欲试跟我们分享秋天的果实。没办法只能满地插上稻草人，可稻草人也不会尽职尽责的，麻雀们还会成群结队的来疯抢，只要它们一过，肯定带走一片高粱粒的。家里只能轮流值班，看管着高粱地，可我们哪能斗得过麻雀们呢，要不毛主席把它们怎么归到四害里去了呢，真是害人不浅啊。

眼看着高粱的顶部已经被麻雀们扫荡一空了，马上它们就要往深层次发展了，我们只能在高粱没有彻底成熟的时候，带上镰刀把高粱砍倒了。老百姓管这叫晒?，我们把这个?字读做拜，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让籽粒饱满，对于白高粱和黏高粱这样高于两米五的秸秆，必须把它们放在肩膀上才能砍倒放在地上。几天后就要拿起把寸，也就是一种握于掌中的刀，一个一个掐下高粱穗，把它们捆好运回家中，生产队的要运到场里，然后就是用大锄一个穗一个穗地脱粒了。这样的籽粒还不能吃，一定要晾干后再用碾子脱去外面的壳，才能成为黍米，这样才真正成为人们的盘中餐呢。

那时为了高产，年年有新品种问世，有早熟中熟和晚熟的，又分什么常规品种和杂交品种，我记得一款叫气死鸡的，就是成熟的时候，鸡的跳跃刚刚够不到高粱穗。按口感分有常规的、甜的、黏的，按株型分有高杆的，中高杆的，多穗的等，高粱杆还有甜的与不甜等等之分。所谓高粱按科学叫法应该是禾本科，高粱属，别称蜀黍、芦粟、木稷、荻粱、乌禾、芦檫、秫秫、茭子等，为1年生草本作物。虽然是老百姓的铁杆庄稼，但也随着时代的变迁，本地种植高粱的也已经不多见了，再过些年要是酿酒等工业也不用高粱的话，说不定成为让人回忆的历史也说不定。

看着眼前的高粱邮票，我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高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为我们人类的生存付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那我们为什么这样容易忘记我们的有功之臣呢。还有高粱为了防止麻雀等一些些盗猎者，它们就把穗裹得紧紧的，大家靠团结的力量，不怕牺牲外面的籽粒，以保护里面的能够传宗接代，这是多么伟大啊。那些高大的高粱，等籽粒快成熟的时候，就会自动低下高昂的头颅，这种谦虚的精神，又给我们以什么启示呢。还有那矮一些的却始终抬头挺胸，就是风吹雨打，电闪雷鸣也不能让它们低下高贵的头颅，是多么震撼人心啊。

虽然现在有些人已经忘记了高粱给我们带来的丰功伟绩，但高粱们没有一点怨言，仍在默默地为人类做着应有的贡献，直到永远。看着眼前的邮票，我真的想呼吁，让我们经常去品尝一下高粱米饭的味道，去体验一下无私的高粱品性；当我们拿起手中的笤帚时，也顺便扫去我们心灵深处的污垢吧！

2013年1月4日页，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