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应做的三件事

我是一介贫苦儒生，更是一位饱受家庭苦难的新世纪的大龄光棍。三十年了，家的琐屑和父母的矛盾像一把刀锋时常穿过我的心窝，让我苦痛不已。母亲的悲痛和多病，时常我却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位漂泊他乡的游子，我没有甜蜜的爱情，稳定的工作，光辉的前途。我只是一位集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于一身的文人书生，然而在残酷赤裸的实现面前，我所有的激情和梦幻已悄然破碎，我不得已应去思考生的意义。

我不是无源之水，也不像孙行者破石而出，我是别人的骨肉，一个可怜女人的孩子。我生的第一要义：“应当是为母亲而活着，为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而充满信心坚强地活着”。这三十年来，母亲已由三十二年前一位秀美的陕南姑娘变成集苦痛和病魔于一身的老妇人。青春亮丽的容颜早已不复存在，倒是额头眼角布满了岁月洗礼的皱纹。三十年了，遭受了多少丈夫的毒打和村人的欺侮，已难以再忆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呢？自从我降临到这个世界后，母亲大抵是为自己的孩儿们活着了。为了孩子们而失却了一个女人应选择的幸福，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了这个积赌成性贫苦不堪的衰败农家，和着一位类似于“中山狼”的关中大汉隐辱隐痛过活了三十年。从女人的一生来讲，是白活了，这是多么可怜的出生于50年代的女人呀！成了包办婚姻和家的牺牲品！所以我人生的第一件事：“应是用心地好好地去孝敬回报母亲，甚而有时我都想与母亲死生同穴，永远伴着我可怜的母亲。

遗传学里遵遁这样一个规律：“男孩子大抵像母亲的，女孩子像父亲的”。母亲长得漂亮，生的男孩将来也会生的漂亮些。我时常想：“像绝代风华的张国荣，还有英俊无比的周润发，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一位漂亮的母亲。事实证明是对的。周润发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高大。毋庸置疑，张国荣的母亲也是漂亮的。于我而言，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和弟弟仅仅遗传母亲的容貌，而没有遗传的高大。如若能遗传父母之长，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不至于三十年了，还是光棍一个。细细想来，的确是极为平庸失败的。作为男人的角色，我是十足的失败，但作为知识分子苦命儒生我却在悄然成长着。我的精神田园里开出了艺术之花，尽管它还微小，但只要有阳光雨露的暖照和滋润，它一定开出绚烂之花，结出丰硕迷人之果实。我有读书的痴迷，文学艺术的爱好，俊意的容颜，更有那光复儒生举业，振兴家族的宏愿。然而我的家庭决定我人生的高度，我已没有大好的青春和充足精力去完全使一个积贫积弱风雨飘摇的家庭走向光明和振兴。要完成这样的使命，仅凭我这一代人是不够的，需要后来人的继续努力。所以人生第二件事：“一定要有属于自己基因遗传的孩子，将自己平生所学尽全力相授，寄希望于我的孩儿，也许在这物质经济决定一切的时代，也有可能我将终生孤独，无妻无子，抱守着自己破旧的哲学和文艺，一个人渡完生命的历程。还望老天庇佑给予我有妻有子的美好福祉！

我虽是大龄光棍，但我的本质是文人书生。我对世界和人生有自己的关照和感悟。需得将心灵的历程和对社会众生的情感遭际形诸笔端，留下自己的文学艺术作品于后世，创造出自己的且属于全社会的精神财富。这是我人生应作的第三件大事，这一件事情也是我知识分子的集中体现，也是我社会性的完满体现，也是我生的意义的最高所在！

这三件事互为关联，逐次递高。其中第一.二件是属于为个人应努力做的一切。为母亲，为家族，也算是为国为社会小之贡献。要回报母亲，其实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和妻子儿女，这也算是对母亲最好的报答。第三件事是我作为知识分子和关乎道德者的最佳体现。正如“苏格拉底”所说：“真正的知识分子不仅仅是教书匠，我们要更助于人类的情感评价和道德问题的解决”。从这一点看，大部分教师也不一定算上真正知识分子的，顶多是一个知识的传递着。我想第三件事会让我成为真正知识分子的，或许我本身没有从事传到授业解惑这样神圣的职业，但毋庸置疑，文艺史肯定有我的一页，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一页。千年来，文学史无留载“段氏文人”的惯例而被悄然打破。

段世平

2012.01.26

陕西.礼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