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情深

在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清流小县城，有一个较为奇特的家庭组合：婆婆、儿媳妇、孙女。提起这个历经沧桑的三口之家，熟悉她们的人们都对儿媳妇林其清竖大拇指，夸她是善良贤惠的好儿媳妇。年逾七旬的婆婆夏金娥逢人就说：“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儿媳，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林其清的女儿也无不自豪地说：“我妈很傻，但傻得可爱！”

提起婆婆的身世，林其清眼角总是一片潮湿。婆婆小时候给大户人家做过童养媳，全国解放后才获得了婚姻自主的权利。但因无法生育，她终生未婚，一个人孤苦零仃地过日子。35岁那年，夏金娥在亲友的劝说下，领养了孤儿罗聪荣做儿子，尽管儿子不是亲生的，但她待罗聪荣比亲生的儿子还要亲。看着儿子一天天长高长大，她欢喜得不得了，心想：这回晚年的生活总算有个依靠了!聪明伶俐的罗聪荣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到县农机站工作，成为一名正式的国营职工。母子俩的日子过得风调雨顺，生活极为幸福和融洽。

一晃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了，尽管媒婆不断，但母亲就是不点头。罗聪荣有点纳闷：莫不是母亲让我娶个金枝玉叶不成？其实夏金娥有自己的考虑：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领养的，一定要找个善良贤惠的心眼实诚的儿媳妇，给自己的晚年生活再加一道保险！后经别人介绍，儿子把林其清领进了家门，夏金娥终于如愿以偿。儿媳妇不但心灵手巧，而且对她十分敬重。望着儿媳妇忙里忙外的身影，望着这对小夫妻甜甜蜜蜜说笑的情形，她打心眼里高兴，高兴之余，又感到家里还缺点啥。第二年秋，孙女罗小萍出世了，夏金娥心里乐开了花：真是老天开眼哪!

长话短说，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91年春，罗聪荣不慎从三楼滑了下来，摔成了重伤，虽经医生全力抢救保住了性命，但他浑身是伤，走起路来像打拍子似的。一时间，这个祥和欢乐的家庭平静的气氛被打破了。林其清成了全家最忙碌的人，她除了照顾婆婆的起居、敦促女儿读书外，还要护理几乎瘫痪在床的丈夫。尽管期间罗聪荣经过多次治疗，但因病情日益恶化，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临终前，他拉着妻子的手嘱咐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咱妈这辈子很苦，你待她要像亲妈一样！”泣不成声的林其清郑重地点了点头……丈夫走了，这个家似乎残缺不全了。

丈夫的英年早逝，对林其清的打击很大，对婆婆夏金娥的打击更大。她闹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领养的儿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儿子过世的那些日子，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唠叨自己命苦。这时，林其清一边忍受着内心的悲痛，一边安慰哭哭啼啼的婆婆：“妈，您不用担心，往后还有我呢！”吃了定心丸的婆婆还是忧心忡忡，按法律规定，婆媳之间是没有赡养义务的，哪一天儿媳妇改嫁走人，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林其清看出了婆婆的心思，她坚定地说：“我即使将来改嫁，也要把你和小萍一起带过去，如果对方不同意，我就不改嫁！”老人悬着的心这才回到了原位。

林其清明显感到生活的担子比以前重了，她所在的大众理发店因生意不景气，被迫关门停业，她只好在自家临街的一间老房子又开了一个简陋的理发店。一个月忙下来，收入才有几百元。因没有了丈夫的工资，家里的经济开支骤然紧张起来。尽管如此，林其清还是变着法子给年迈的婆婆做可口的饭菜。虽然婆婆身体还算硬朗，但因年事已高，又患高血压，是做不了家务活的。林其清必须忙里忙外，帮婆婆洗衣服，梳理头发，有时婆婆染了风寒，还要马不停蹄地求医问药。看着儿媳妇日渐削瘦的脸庞，婆婆心疼得不得了，她拉着儿媳妇的手，掏心掏肺地说：“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有了合适的男人你就嫁了吧！”林其清并不作答，她不能忘记丈夫临终前的嘱托，她铁下了心，她要侍候老人，她要为婆婆养老送终，抚养女儿长大成人，只要到了那时，她才会考虑改嫁。现在，林其清经营的理发店有了起色，生意日渐红火。加之职高毕业的女儿到广东打工，每年寄钱贴补家用，家里的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艰难了。日子好过了，林其清又琢磨着给婆婆改善生活，换换环境。婆婆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有走出过清流小县城呢！她打算什么时候忙里偷闲，带婆婆到福州的姐姐家住十天半个月的，让婆婆开开眼界。只要婆婆活得舒心，她就会感到格外的满足和踏实。

《三明日报》2013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