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昨日
编辑按:沉淀在心底的怀念,静静地流淌;质朴的文字中,淡淡的感伤萦绕……
14岁那年,初三.我收到一个女孩送我的卡片,卡片正面是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手牵着手,在他们的头上分别有一个Romantic,看上去很是ROMANTIC。在背面写着GOODLUCK,她说她喜欢我,然后是署名"燕子"和日期—LD28/9/2000。我很喜欢那张不起眼的卡片,我把它放在记事本里,从来没有离开身边,放在身边已经快七年了,它看上去已经不再完美,但我依然固执的喜爱着它。我把它拿去过塑。Boss说,这有什么意思。我只笑不语,它看起来很旧了,因为我常把它翻出来细细的欣赏。有时候看着它,也会流下久违的泪水。它是永久的珍贵记忆.因为那一年,我当面拒绝了一个女生所谓的"爱".而我知道,她早已结婚了,女儿都快两三岁了.
我是一个很念旧的人,所以我的房间总是满满当当。只要是同学或朋友送的,即使在现在看来,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有用的,我都不舍得扔掉。收藏最多的是贺年卡和生日贺卡,总共有一千多张.小学的时候送这个很时髦,每年元旦都会收到一百多张,尤其收到女生送的最多.为此,母亲看到这些卡片,总怀疑我早恋.其实,那时候,只要在班上学习好,表现好,就会很受同学们的欢迎.自然,收到的卡片也就越多了.
去年南昌的仲秋开始变得很冷,我总觉得在南昌没有秋天.十月底的时候,我想回家取衣服,就回家了一次,然后准备前往深圳.其实,我是想我的房间.我特别喜欢透过暗淡的光线看我房间的格调与布局,感觉很温馨.我的房间一直保持着我设置的摆设,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位置我只喜欢我自己放的位置,以前每次一回家发现我的东西被挪移过,我会暴跳如雷强烈表示不满.因此,现在母亲不敢再轻易移动我房间的东西.家里没人.房间好久都没收拾,已落下了薄薄的一层尘埃.我开始收拾房间,开始将那满满当当的房间慢慢的挖空,开始打包所有不想,但以前很想留下的东西。
想丢掉闹钟。那是我四岁的时候,老爸出差带着我到庐山买的仿金钟.现在很旧了.我总觉得它该换了,它总是在该响的时候不响,不该响的时候响个不停。事实上我很讨厌闹钟,它总是让我睡眠不足。但是我离不开它,没有它我以前上学一定会迟到。但是我不想迟到,也害怕迟到,因为迟到我就没勇气走进教室。突然想想它的贡献,我还是没勇气扔掉它,便把它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突然翻到了一张20英镑的旧币,它躺在抽屉的底层.它是我生病的那一年,母亲从北京炒股带回来的,我从母亲那"偷"来的这张,我一直收藏着.现在知道它已经过了兑换期(英镑已改版),我有点后悔,也想把它扔掉.我是一个俗人,不想和钱过不去。我很需要钱。虽然已经没有了价值,但还是可以继续收藏.过去,我的钱很多都送给了医生。没有人知道,小时候我会经常光顾那骇人听闻得让人窒息的医院。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就完了。至今我还记得那个满脸皱纹的医生大叔对我说。我内心其实很感激他,他让我有了思想准备。我一直知道自已的身体状况。我知道这副皮囊已经被生活榨干了所有的水分,它干涸而且没有任何生气。
那时候,外婆还在世,爸妈都不在家,生活过得很苦.外婆住在我家照顾我们,经常没钱买菜.可是,我还是很懂事,多吃饭少夹菜,让给同住在我家的小表弟吃.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我贫血,还得了急性肾炎.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外婆就借钱带着脸色淡黄肿胀的我去看病,买鱼肝油喝.那时候,外婆总轻抚着我的头慨叹着,可怜的寒子啊,原本多幸福的生活啊,这只能怨你的爸爸...后来母亲听说我病了,匆忙从北京赶回照顾我.母亲说,吃中药可以除根,于是我开始了痛苦的中药生涯。我吃了快一年,每天吃,三餐都吃。母亲知道中药很苦难喝,就加很多糖在里面,但是我还是不肯乖乖的喝.每次我喝中药都是艰难的小咽几口后,就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倒到卫生间里..我想我现在已经很习惯苦,就像中药一样的苦罢。每天都还固定不变的去医院打三瓶青霉素,那时候,经常会有人看着我一拐一拐艰难的走去上学,因为打针的缘故,屁股一直都是疼的,肿的.得肾炎最要命,没什么痛苦,就是不能吃盐和咸的食物,只能吃甜的东西.为此,母亲每天都给我做加糖的稀粥和专为我一人做那不加盐的菜肴,经常买甜心我吃...经过近一年的喝药,打针之后,我的身体才渐渐有所起色,我的脸色开始变白。不久再去复诊,发现肾炎已治断根,贫血也没有了.虽然那一年都不知咸辣滋味,虽然被病痛折磨了一年之久,但是在那段被母亲细心照料的时间里,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至上的幸福,懂得了真正的母爱是什么.母亲不仅赋予我生命,还为我的生命播撒了阳光.真的很感激母亲...
......
往事如烟,亦似流水.永远流淌在我的心底,刻骨铭心.
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