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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街的记忆

2013-10-15 17:34 作者:穷高 阅读量:262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堆叠起我童年记忆的后街总是那么高傲,神秘,冷空。

整条后街都是卢马两姓居住,就连大街衍生出的小巷里都不是马姓便是卢姓!我始终不知后街如何形成,更不清楚这两姓缘何扎堆于此。虽然不曾探究这两大户人家的历史渊源,但那标志身份的整齐威严的碧瓦重甍、翘角飞檐镶嵌在土坯建成的大大小小、零零落落的矮破小院群里,还是让人有鹤立鸡群的感觉,感到没落的高傲依然难以言喻。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虽然后街王气已被时间的流沙黯然在残垣颓壁里,但堆积于这厚厚墙缝中的每粒尘土似乎都深藏着一个世人难以解开的谜题,庭前院后每一棵在瑟瑟寒风中颤抖的枯草似乎都在吟味着昨日的繁华。徜徉后街时,那种摄人魂魄的冷空更让我深深感到这是一个远离尘嚣的国度。它那么原始,原始得似乎离这个世界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得让我无法捉摸、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亲历,谁都不会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神秘,神秘到慑人胆魄的地方。

悸动我童年神经的后街总是那么威严,肃杀,恐怖。

我只听人说久无人气的空屋会闹鬼,久无香火的寺庙会生妖,却不知年代太久的老街也会这般恐怖,倘在后街独行,那种说不上来的阴森森的感觉会让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会根根竖起,脊梁骨会冷飕飕地抽风。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我年幼胆怯使然,还是这卢马两姓天就的高傲威仪所在。更有让我记忆都颤栗的经历,羊倌万根哥家那两条狗凶神恶煞,整日里狼一般虎视着东西两街口,没有人敢随便越此雷池。小时候如果没有父母的牵引,我是绝对不敢跨入半步的,即使紧抓着父亲的手勉强走一遭也足以使我惊魂飞千里,悸胆飘无踪。古老的后街就这样在我的记忆深处打下了恐怖至极的烙印,所以直到如今年逾五旬的我回到家乡都会谈后街而色变,临后街而绕行,对其退避三舍。

鲜活在我记忆深处的后街人总是那么可亲可敬,可歌可泣。

其实,后街是阳村出官的风水宝地。建国以来百分之九十的生产队长、副队长都出在这条街上,卢马两姓几乎是你家三年他家两年地轮流坐庄。可以说后街里每一扇门背后都有一个官,每一扇窗后的躺柜里都有一枚象征权力的或大或小的印章。其中当然包括解放前的村公所所长玉根叔,解放后的村长、支书们。就连羊倌都出自这块风水宝地,并且成了无人可以撼动的世袭制、一直传承到他们当今的儿孙辈。

后街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马家巷——那里的住户清一色姓马,故取名为马家巷。与家父交情极好的三苟伯就住在马家巷最深处,三苟伯是一个抱诚守真、开口见心的人,从家父那憨直的从不离口的夸言赞语里足可以品味出三苟伯澡心浴德的高尚为人。

三苟伯见了人总是低眉顺眼,一副诚实憨厚的笑相总在脸上,菩萨心肠的他为后人累积了莫大功德,三个儿子居然有两个出任过村支部书记。这应该就是三苟伯一生积德的善果吧!不管别人是不是这么看,我反正就是这么想的。三世因果经有言:“行善积德为自己造命、为儿孙造福”。

三苟伯院里栽着一颗老葡萄树,到底老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清。每年中秋时葡萄熟了,三苟伯就会让他的二儿子存有哥端一大盘给我家送过来。珍珠般的葡萄透射出亮晶晶的诱人的色彩,赏心悦目之余,真是让人垂涎欲滴。虽然严格的礼仪教育扑灭了幼小的我从盘中抢食的念头,但那份期盼存有哥马上离去好让我大快朵颐的童心还是燃烧得我坐卧不宁。不待存有哥双脚出屋站稳,一颗香甜的葡萄早进了我的馋嘴里,啊!满口生香,沁人心脾,真是“玉盘新荐入柴屋,入口甘香冰玉寒。”呵呵!

羊倌万根哥同三苟伯一样与人为善。万根哥虽为羊倌,却承担着家乡逢年过节屠猪宰羊的义务,只要哪家有宰杀的事儿,万根哥那是随叫随到,且从不因此索取什么酬劳。看来,阴森森的后街除了出官,还是一个出善人的地方呢!

我想,古老的后街能出这么多可圈可点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本身优秀,更重要的是历史悠久的后街有了一种人格力量的灌注,一种人类的精神和生命在文明层面上的代代递交。因此,后街也就成了一处文化人格的特别冶炼所。

看来,我该重新审视后街,在我的灵魂深处重新为后街定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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