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

辛未、丁酉、戊辰。今天无非是六十年循环的一次往复罢了，兴许，六十年前的今天，亦有人嚼着花生和芋艿，饮着去年酿下的桂花香。

这几天，自以为是的去了不少地方，不过都在现在那么一小片天地，思源桥、弦诵楼……不过，比起以前，那里已足够的大。致使我第一次觉得，那里才是我实现某个梦想的地方，而不是在梦中出现过的那方小小的、尖尖的楼顶。

前些日子心中闷烦，因为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做了，等到后悔真的就来不及了。兴许这么做是在等一个人明白，兴许，这么做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却不想，生存的压力第一次迫的我无法呼吸。走上街头，熟悉的街道异于市区的挤而雅。这里的路，似乎更能称之为马路一些，因为这里开过的，不是重卡，便是满载着货物的运输车。家门口的路很开阔，只是转了弯，我便看不见前方。

午后，坐着车从家至补课学校需要两个小时，像往常一样的坐在靠窗一排，看着远处的港口不停的吞吐货物，直到车子开下高架才看不见那几座不如以前学校楼高的卸物架。

后无退路，前路难睹。平生第一次做着这般难的选择题，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否还有上天眷顾，能在我前路无知己时，有位高适对我说“莫愁”。身边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而曾今有那些联系的，却正在越来越少。有的人已经游回去了，有的人正准备飞过去，如同鳟鱼，长大成人后顺流到大海，然后再在成熟后，循流回家。

我不是游子，也做不成游子，所以我不愿出这些远门，三年的住校已让我心甚疑惑，有时候的月余不归，让我对家的期待比往常多得多。直到我再次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时，才发现，自己也开始想念那种四人一间，嬉笑怒骂的日子。

晚上，淮海路交通管制，我一改往常的坐车，头一次坐地铁回家。少了沿途风景，只看见满目的黑色。车厢里那几台破旧的电视如同老式收音机般放着广告，车上的人都笼罩着灰色，前方的车厢看不到尽头，即使坐在第一排，前方还是有一扇小小的，灰色的门。

手机没了音讯，不是没电，而是地下收不到信号。耳机里的音乐是听到每一首都能背出来了，因为在想一个人的时候，这三百余首歌就会在耳畔往复。百无聊赖的生活，似乎又像是那些个鬼混的日子了。

中秋节，由于明晚家人有事，父亲嘱我早些回家，炖了我最喜欢的烧鸭栗子煲，提前把这顿团圆饭吃了。匆匆打了辆车从车站到家门口，突然想起门前小路正在翻修，用了十余年，终于也到它们说累的时候了。恍然大悟之余，走上另一条不曾走过的小路。

到家之时，月不知不觉已上窗沿。打响门铃时的同时，门便訇然中开，桌上满是父亲的手笔，就连许久不用的高脚杯里，都洗净盛着母亲去年立秋时泡下的桂花酿。学校、家，我便这么过了这个中秋，一如六十年前，有人嚼着花生，烘着月饼，邀着明月，醉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