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幺公的谈话

刚刚和坎上的幺公吹着牛，围着火边聊着一些事。

因为一些事，我跑上去，正见幺公在厨房里烧火煮猪食，竟然就在火边的板凳上打盹，将亲戚的东西放在灶头上，喊了几声才醒来，招呼着我坐下来，这时便能仔细瞧见：双鬓白发，头顶的头发稀少而杂乱，头发变白，岁月的痕迹深深的刻在额头的皱纹，这是岁月留下的烙印，粗大的手布满了茧子，如老牛皮的褶皱，指甲里藏着污垢，脸颊凸起而呈土色，身着蓝色老式衣服，因为劳作，衣袖处线绽开，柴火燃烧的灰烬随着烟雾爬在了他的后背上，他拿起板凳边的一叶自制的山烟，裹成烟卷状，用一根带火星的柴棍，用老牛皮般的手夹着烟卷，放入口中，扒拉扒拉的猛吸了起来，刚刚的困意早已被烟瘾驱除，眉间顿时舒展开来，然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接着就和我聊了起来。

每一个老人都是一个故事。

随着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他开始讲着，神情激动，讲着如今的社会、乡俗，讲着那遥远的三年灾荒年城，食物匮乏，饿死者不计其数，讲着那时候的人们为饥饿困扰着，公社形式的饭堂，一天9口人只有5斤多的饭，所谓的饭只是水中漂着点玉米碎末，全村二百多人因为三年的饥荒饿死得只剩下一百多人，集体的劳作，食物却尤其匮乏，经常就有人因饥饿而死，他经常可以看见人们抬着饿死的人丢弃在山坡上，更有甚者因为饥饿残忍的把自己的儿子杀死在锅里煮食，最后被判刑，那时候是不能自己种菜的，一旦私自种白痴或者黄瓜，是会被领头人扯去，并押去批判和教育的，还有炼钢期间，将村里的能5人合抱的青杠树砍下炼钢，那时候的人肚皮是脆弱的，把包谷芯子用来捣碎，再用墨子推为粉末，煮来吃，吃在肚子里是难以消化的，有很多人就是这样死的，饥饿让人无能为力，死也是随时会降临，他激动的讲着，岁月把他蹂躏为老人，但是艰苦岁月却依旧历历在目，他说讲的情形也曾在那一代的作家里见到，都会有很深切的感触，相信这些事，在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记忆里，是永远不能抹去的，幺公也一样。

接着他还和我谈着当今的社会，他向我讲着他记忆里的世界。国外的世界他一所不知，43年出生的他，也足够坎坷的，在高谷生活了30几年，那些艰苦的岁月他经历过，78年来到我们这里，耳闻着我们这里的祖辈说着那个时代的事，我能从他的话里想象着昔日这里的场景，对于自己家族的历史有了更深的理解。谈着他的故乡，他的眼睛里闪着光，眉间紧皱又突然散开来，看得出他对那遥远的高山的5个兄弟有着浓烈的思念。他没读过读书书，但是人情事故却能娓娓道来，说着以往的毛主席、周恩来、邓小平、江泽民，现在的胡锦涛、习近平，没有游历世界，却关注着世事，我不由得敬佩他起来，还讲着赚钱的一方面，拿周围的人举着例，让我也懂了许多，要走时，我头脑里还在回想着他所讲的那些事。

一个老人便是一部历史的宝库，许多历史都离我们远去，而今也只有从他们的口中，似乎又重现当时的场景。而一个个老人的逝去，也就带走了这段关于历史的记忆，等到以后，我们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回忆那段充满苦难的灾荒岁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