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诏书

近日偶得一本川大历史学家任乃强所著历史小说《张献忠》，看罢，特记下几则有关张献忠的诏书的趣味轶事。

草莽出身的张献忠，在诏书上闹过不少笑话，据说张手下大将刘进忠就曾开香案，跪听过这样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咋老子叫你不要往汉中去与闯将贺珍争斗，你强要去。如今果然折了许多兵马，驴球子操你妈的！钦此。”

如此粗俗的诏书在历史上估计还是属于罕事，据《圣教入川记》里法国传教士的记载，张献忠只略通文采，大西皇帝除在统兵打战方面有过人处外，也还有很多心血来潮的远见和卓识，以下是张献忠另外几则诏书，那在个时代背景下，犹为可贵。

张献忠曾有一篇戒烟的口谕：“尔等吸烟成癖，损精神便是负天，占农田便是负地，耗工力便是负人。。。。。。立限戒绝，农田禁种。”仅从字面上看，此谕主要目的是限制烟草种植，实际上，张献忠发布此诏，有着更深层次的背景。

据史料记载，大西政权建立后的第三年(公元1646年),一向富庶的成都平原也闹起非常严重的饥荒,粮食奇缺,大西军及民间“食人”成了无赖之举。关心武力的张献忠眼见大西军成了饥军，战斗力严重的削弱了，更有民变峰起，大兵压境，大西政权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大西皇帝不得不遵从“民以食为天”的古训，决定屯恳扭转危机，为此又颁布了一系列军民屯恳的诏书，其中第七道诏书中有：“方今惟耕田是吾人活路，不耕即是死路。工能造耕者，商能致牛粮者，亦属活路。”这句话语，一般省称“活路诏”，后来从事耕种者，皆云做活路去。

去过四川广汉房湖公园的朋友都知道，房湖公园内有一尊大西政权大顺二年（1645年）铭刻张献忠圣谕诏书的石碑，碑额有“圣谕”二字，碑身刻着“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的圣谕，下刻“大顺二年二月十三日”的落款。是四川地区为数不多的大西政权时期文物。

民间传言还有渲染张献忠残暴的圣谕“七杀碑”：“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直到1934年，英国牧师董笃宜在广汉一农户家墙壁上偶然发现了圣谕碑，两碑对照，“七杀碑”形制小、石质差、文字劣、无龙纹、无碑额的“圣谕”二字，所谓“七杀”的文字在任何文献记载中均无佐证，可能是张的对手为攻击诋毁张献忠“屠尽全川”而伪造的。

清朝正史记载的张献忠更多是以残暴杀人成性示人，但民间记忆却记录了张献忠的另一面，绵竹的苏兴街传说，成都柳荫街的传说，以及记载清绵竹县令安洪德捣毁梓潼七曲山大庙张献忠神像的《除毁贼像碑》，官方和民间两种截然不同记述，让本来扑朔迷离的历史真伪难辨，在笔者看来，过去的当权者为了政权的需要，往往打着正统正学的旗帜下，选择性撰述历史，为后人留下诸多遐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