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谜
庄生走到梅花弄口,天空忽然下起淅沥的小雨,就像他的心情一下子凌乱起来。天色还没完全黑透,路灯已经亮起来,像是小弄里站哨的士兵。昏沉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婆娑的雨丝。庄生想起两年前,和林小玲第一次来到这里,并在小弄里租下一个房间。两年后,林小玲已经离开这里,庄生继续租在那个房间。那里的家私一件没少,林小玲带来的折叠沙发床,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靠着墙壁。
那一夜,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沙发床上缠绵着两人。林小玲海藻般的乌发散开,飘落在坚挺的乳·房上的一些,像是在胸口拔起的两座高峰,笼罩着薄薄的雾霭,点缀在上面的是沐浴春露的蓓蕾,若隐若现。庄生是第一次,体内仿佛放置着一只炸弹,欲望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往哪里发泄。作为男人,起码在女人面前要是一个男人,庄生歇斯底里地暴怒,几乎要掐死躺在底下的林小玲,因为她是他耻辱的见证。林小玲到底是聪明的女人,用温柔一步一步带着他渐入佳境,但她娴熟的动作,让庄生再一次蒙受耻辱。
“你不是第一次。”庄生说的是肯定句。林小玲察觉到他的怒意,但还是说:“是的,在你之前,我有一段失败的恋爱。”庄生绷着冰冷的脸:“只是恋爱,没有结婚。”依旧是肯定句。林小玲默默穿起衣裳,她太了解这个男人。庄生面无表情,地板扔下的衣服内,掏出一支香烟,面无表情地点燃。看也不看,林小玲走出房间,只听见房门轻轻被她扣上,他狠狠地将香烟在茶几揿灭。又见茶几脚下,落着一条蕾丝发带,蜷曲着寂寞的姿势。疯狂过后,总会留下一些遗憾,庄生以为再也见不到立林小玲,再也见不到她系在脑后妖艳的蝴蝶结,欲飞不飞。
那一夜,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林小玲没有打伞,庄生此刻也没有打伞。只是林小玲是离开,而他却是刚刚要回去。打开房间,沙发床上躺着另一个女人,穿着月白睡衣,乌发慵懒地散开,也像海藻一般。庄生没有说话,走进浴室,从怀里掏出一张结婚请柬,上面印着金灿灿的双喜。这是他初中的同学陈小缇刚刚送到他手里的,新娘就是林小玲,两日后要在陈公馆摆酒席。庄生默默将请柬收起来,脱下沉重的西装,打开蓬头,水花溅进他的眼睛。
沙发床上的女人,在他初中就读的南府中学任教,是他半年前在校友会上认识的。当时她的脑后也是系着蝴蝶结,庄生从后面追上的一刹那,才知道自己认错人,淡淡地说一声抱歉。而她却笑起来:“我叫楚衣,需要帮忙吗?”庄生摇摇头,出于礼仪,将名片递给她。不想当晚,她就打电话来,问他是什么星座的。庄生对这些并无研究,随口说:“摩羯。”楚衣立即叫起来:“天哪,我是处·女座,我们是绝配呢。”庄生不以为然地笑着,只当是玩笑,不想一语成箴,也不知怎么糊里糊涂地走在一起。
不可否认,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楚衣都是无可挑剔的。但在庄生的意识里,她还有更可贵的东西。从浴室出来,头发也没有吹干,只穿着一条印花短裤。楚衣立即迎合上去,媚笑着将他按在床上,乌发垂在他的脸上,清香簌簌。庄生将手伸进她的睡衣里面,肆意地捉弄她的胸部,一直往下摸索,手指触及幽谧地带,却发现她的下面什么都没穿,湿黏的液体粘在满他的指头。庄生将手指轻轻伸进去,楚衣不禁一阵呻吟,又说:“小心一些。”庄生忍不住翻身坐起,将她睡衣扯开,丰乳娇臀,一览无遗。楚衣吃吃笑着:“不能欺负我。”见她的笑,宛若娇红的玫瑰,在他面前盛放。庄生喘着粗气,要将短裤扯下,却见她的手忽然将他握住。
“把我的第一次,留给我们的新婚之夜。”她近乎哀求地望着他,但她惹人怜惜的眼神,分明就是一种诱惑。庄生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说:“我会对你负责。”楚衣轻轻咬着他的耳朵:“生,结婚吧。”“我答应你。”庄生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楚衣却用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柔声说道:“反正我是你的人,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等到我们结婚,我会统统给你。”庄生咬牙切齿,忿忿说道:“我恨不得立刻结婚。”楚衣嫣然笑道:“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到时候你要怎样都行,只是现在,你忍一忍。”庄生颓然倒在床上,楚衣却又轻轻将手放在短裤隆起的地方,慢慢地伸到里面。庄生勃然而起,将短裤一把扯下,气喘吁吁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楚衣用口含住他的东西,吞下他射出的液体,吃吃地望着他笑。庄生看见她的胯下,也有液体沁出,黏糊糊地粘在浓密的乌毛上面。庄生忽然觉得可怕,怔怔地问:“衣,你不辛苦吗?”楚衣摇摇头,又拿起他的手,摸着她的下体,肆意地呻吟着。庄生呆呆地望着她,因快感而扭曲的面容,忽然提不起兴趣,淡淡将手收回来:“衣,我们结婚的事情,我看要缓上一缓。”楚衣怔怔地望着他,庄生却别过脸去,淡淡地说:“结婚不是儿戏,我们都没有准备。”楚衣又笑起来:“我们明天先去登记,其它事情再慢慢来。”又补上一句:“明天过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第二日,雨并没有停下,登记回来。庄生将沙发床折起,呆呆地坐在上面,掏出的香烟并没有点燃,他也没有发觉,放在嘴里抽起来。楚衣将脱下的衣服扔了一地,如狼似虎般扑过去,又吃吃笑道:“现在有法律的证明,神也会原谅我的。”庄生手中的香烟猛然落地,却没有半点声息。楚衣火辣的嘴唇刚触上去,庄生忽道:“我先去洗澡。”楚衣撒娇道:“我们一起洗。”庄生无力地走近浴室,也不知道楚衣如何将他的衣服,瞬间扯得一干二净。蓬头的水,湮没窗外的雨声。
第三日,庄生去参加陈小缇的婚礼,陈公馆的宾客正逐渐散去。庄生忙向陈小缇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陈小缇笑道:“不是你迟到,是你来得太早,我们的婚礼推迟了。”庄生一怔,只听陈小缇说道:“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完全忘记第一次,我以为我可以让她忘记,但我做得再多,也比不过第一个男人给她锥心的痛。”庄生默然无语,呆呆回到梅花弄,阳光撒在青石板上,眼睛难以睁开。一道纤瘦的背影,正像春水一般远去,乌发系着一只妖艳的蝴蝶结,欲飞不飞。
1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