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
云是客,会来会走,它的方向不分前后,不分左右,叫做自由。
茶是何味?文是何意?指下是何音?悠然难忘者是何人?需要一段这样的时光去想,一段可以把一杯茶从暖喝到凉,从浓品到淡的时光。
三月清明,时雨时晴,多想像探出头的新叶,欣欣向荣。兜兜转转,会发现世上到处是痕迹,爱过的痕迹,恨过的痕迹,笑的痕迹,泪的痕迹。要不然怎么会有“山河依旧”这个精当的说法?
听《如歌的行板》与别的曲子不同,除了回环动人的旋律外,最珍贵的是一种圣洁,两个小节的重复,娓娓道来,欲言又止。没有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的沉痛,没有正当梨花开遍了山崖的激情,柴可夫斯基,这个老人,他只是在诉说一件事,关于生命。
行板,可以看成是优雅的行走,春三月,人也是要披发缓行的,如歌的行板,中慢板的节拍,与人的心跳相合,或者稍稍慢了一点。行走,听鸟儿的欢啼,痕迹,会让人想起,这世上曾有过一个我,曾有过一个你,曾有过一段清澈如水的相遇。
“音乐诗人”,在我看来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美誉,他的本质是诗人,用音乐去表达思想。柴可夫斯基和泰戈尔都有长长的胡子,我就这样把遥远的两个人连在了一起,泰戈尔的诗歌不是也有圣洁的美么?吉檀迦利,一个虔诚膜拜的信徒,他的心属于天堂,柴可夫斯基也属于天堂。缓慢的事物常常带有朦胧,所以我们会去问,草是何时变绿的,花是何时盛开的,人和人的爱意是如何萌生的。还有岁月,历史的朦胧,说不清的故事最后都成了生动的传说。
不久我们就会看见,春风将大把大把的雨,大把大把的花撒向人间,行板悠悠,桃李都醉了,人也有了错觉,以为柴米油盐的琐碎没什么,以为平平淡淡的相守很简单。余音将近时,穿云而过,如月;透水而出,如莲。
你不知道,我并非在等一个人,我是在等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有最好最幸福的自己。我像小说家一样无数次的构思未来的情节,那些不眠之夜,那些黑,如同用不尽的墨水,床头该放些什么书,地板要什么样的纹络,雨季家里该放什么音乐,餐厅的桌布用粉色的还是蓝色的,抬起手臂,又是谁温柔的把我的围裙系好,系成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虚虚实实,明明灭灭,人与人的关系很简单,或者相依,或者背离。“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山河旧的不能再旧了,“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有新,结果是新生的皱纹和白发。可是人却要竭力对自己好,为了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一壶浓酒一壶凉,一地投影一月窗,一川烟草一川雨,一生相思一梦长。”
学会一个人聆听,一个人旅行。
如歌的行板,带我走向自然,琴声袅袅,曙色耿耿,芳草萋萋,波光粼粼。这世上,遍地都是知音!